繾綣。
關羽嘆了一聲,他說:“勿念。”
剎那,趙雲的心頭,似猛地被敲了狠狠的一錘,彷彿將心跳都一起敲斷。
“關將軍,我想往許都走一趟。”
關羽雙眸驟然一斂。
許都,陽光正好。
院子裡,郭嘉正跟著華佗在曬藥。
郭嘉像是來了興致,一味一味的藥握在手裡,把玩著。
“華大夫,你可還收徒弟?”
華佗:“怎麼,先生想學醫麼?”
郭嘉轉頭笑答:“懸壺濟世,自然是好的。”
華佗無奈地搖了搖頭:“懸壺濟世,亦非易事,生逢亂世,吾空有濟世之心,卻被困在這許都,離不得半步。”
“先生此前走過哪些地方?”郭嘉一不小心,將一株藥材掰斷了,只得看著華佗苦笑,“華大夫,嘉好像沒什麼學醫的天分啊。”
“走過半壁天下,還有半壁未走過。”
半壁天下,半壁亂世天下。
還剩半壁,半壁安寧盛世。
華佗笑盈盈地接過他手中斷成兩半的藥,卻道:“雖是斷了,但好在其藥性還在,畢竟,它不會怨懟你將其弄斷。”
“華大夫想要說什麼?”郭嘉撿了處太陽下的竹椅,坐了下來。
“先生明知丞相對你苛刻,何故還要如此?”
郭嘉躺進椅背,閉著眼眸,不知想些什麼。
“華大夫說得不錯,這株藥被我弄斷了,可它無心,卻也不會怪責我。但是……人又豈無心,何況,我與曹公……”
今生際緣,早已斷卻,從遇上的那一刻起。
只不過,那雙掐斷這份際緣的手,一隻是他的,另一個,是我。
“所以,不論我做了,或是沒做,只要不是他所想要的。那我便都是錯了。”
他一言畢,門外一道炸響,竟然連大門都被直接踹翻。
“郭奉孝!”
曹操將曹仁的軍報扔在他的身上,凶神惡煞,一把抓住他的領口。
“這便是你口中所說的,劉備小兒的性命?”
郭嘉被拎在他的身前,看也是不看那份軍報。
“郭嘉,你竟敢私自通敵!”
郭嘉抬了抬眼,沉聲反問:“主公何出此言?”
曹操猛地將他摔回椅中,“唰”地一聲,拔出佩劍,劍尖直直抵在他的喉嚨。
“此計乃你所設下,若不是你,還有誰人會密告劉備!”
郭嘉慢慢起身,曹操的那把劍也隨著他,一點點挪高,只是,曹操手中一慢,鋒利的尖刃,已刺破了他的肌膚,滲出洇紅的血珠,滾落進了衣襟。
“此計確是出自我手,但嘉敢問主公,可還有旁人知曉?”
“便有旁人知曉又如何,其等俱是我曹營大將!”
郭嘉冷哧聲:“難道主公認為嘉不是曹營中人麼?”
“!”曹操頓時語塞。
卻見這人輕笑道:“嘉乃是主公親封的軍師祭酒。”
“郭奉孝。”曹操將長劍緩緩移開,眯著眼睛,瞧著這人如常神色,隨即,卻是哈哈一笑,“子孝同我說,蔡陽戰死,卻是死在他的自不量力,竟敢一人獨挑趙子龍,強要出頭,殊不知,他比之麴義,崔鉅業如何。”
曹操一面說著,一面有意無意地注視他。
只可惜,這人的臉上,沒有半分的動容,沒有一絲的破綻。
曹操將劍還入鞘,竟是上前兩步,伸手抹去了他頸間的血跡:“操深知奉孝之能,亦相信奉孝既入了我曹營,便不會背棄於操,操所言,可是?”
被曹操擦去的血水,復又溢位,郭嘉卻是不顧。
“嘉定當竭盡所能,助主公一統江山。”
“哈哈哈!”
曹操跨出大門的時候,順帶斜了眼那扇傾倒的大門,笑聲愈發誇張。
直到這會兒,郭嘉才按住傷口,跌回椅子。
華佗早就從房裡提了藥箱過來,惱他道:“先生,你不該激怒他的。”
郭嘉卻道:“華大夫,待大軍出征之時,我會請命,讓你隨軍。屆時,你能走多遠便走多遠吧。”
華佗正在替他上藥的手,驀地一抖:“那先生呢?”
“華大夫,你說過,為醫者,濟世於民,又怎能困居一隅。”
“先生……”
華佗正要跪倒,被郭嘉一手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