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他不在意倫理或年紀,他相信以後的他也是如此,某些意念是年齡無法左右的。
“那就向他證明你的意念。”結束話題,蒼輕拍了拍襲滅肩頭道:“有機會來日本的話,我免費招待你們,再會。”
接著,蒼寬拓的背影消失在機場大廳,只留下最後那句咒語般的話,在襲滅腦裡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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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落雨聲拉回襲滅遠颺的思緒,他收拾紛亂回憶,抬眼看向大門,一抹藍影恰巧推門而入,襲滅對著藍影,綻出屬於少年時期的靦腆微笑。“天子。”五年不見,天子不但沒有老化的跡象,還益發耀眼美麗。
“我們約30分不是?你在這等多久了?”在襲滅對邊入座,天子舉手招來服務生,點了幾道他愛吃的法國小菜和一杯卡布其諾。
“沒等多久,”快一個小時而已,瞄瞄掛鐘,襲滅在心裡補充道。“因為想快點見到天子。”在他心裡,天子遠比一步更像他的父親,他打小就對天子懷有一股敬畏與孺慕之情,而天子也是一步扶養自己時最大的助手,從小他只當一步是自己最親密的人,卻不是高高在上的長輩,然而對天子則是亦友亦父的情懷。
“五年沒見,你又更成熟了。”喝了口茶,天子擱下公事包,打趣問道:“要先談公事嗎?還是要談他?”
“……他過得好嗎?”
“還不錯,別看他外表文弱,他的堅強是世間少見的。”見襲滅臉色古怪,天子複道:“他沒有因為失去你就失魂落魄的你很失望嗎?”
“不是。”雖然不很明白自己的心情,但他肯定絕不是天子說的那樣。
“上回來去匆匆,加上那時我自己的心情也很糟,所以沒能和你談到什麼。”五年前,妻子生產第二胎時難產過世,兒子也未能保住,他陷入空前未有的低潮與哀慟,必須鎮日沉浸於工作,將自己累得什麼都無法多想才有辦法入眠。恰好,公司當時正策劃與旱魃創辦的藝術學院進行合作,一方面舉辦一場綜合藝術展打響該所學校在臺的知名度,一方面由旱魃從學校中推舉數名志願的菁英進入自己所屬的企業進行為期兩年的無償服務見習。
為忘卻喪妻喪子之痛,天子自告奮勇接下這份勞心耗神的工作,前來歐洲與旱魃接洽,並訂下五年一期的中程計畫。今年剛邁入第五年,第一期的成果即將在兩個月後,在臺灣以一場綜合表演會與五支廣告向世人展現。
也是在五年前與旱魃接觸後,天子才得知襲滅的下落與失聯的原因。“五年前匆忙一會,你要求我對一步隱瞞你的行蹤,用意是什麼?你不久後就要回國,對往後的日子又有何打算?”
“我想先知道……這幾年他過得好嗎?天子,其實你還是有向一步提起我的下落對嗎?”
“嗯,不過不用我說他也約略猜得出來,你的失蹤和吞佛有關。他這個人,平常看來糊里糊塗的容易走神,但在某些方面卻精明得很,只是不會表現出來。既然那場壓軸是吞佛的主意,他大概也猜得出吞佛的想法,更何況,他是你繪畫上的啟蒙老師,又怎不知你最大的罩門在哪。我從歐洲回臺灣後,他劈頭就問我有沒有遇見你,在那種狀況下我是不會欺騙他的。”
“他的反應?”
“你希望他有哪種反應?”
聞言,襲滅苦笑,俊野的臉龐籠罩一層鬱色。若他泰然自若,是否表示他不如自己預想的那般愛著自己?縱然他從不質疑一步對他付出的關懷,但倘若他對於失去自己只是如同‘雛鳥離巢’的感傷,那麼希冀他的情愛只會如十年前一樣淪為空談,也許,一輩子都不再可能。
然而,他又何忍見他因自己憔悴神傷?更不願自己如同父親一般,口口聲聲愛他,卻只會帶給他傷害。
“我不知道,”誠實地搖頭,襲滅淡扯自嘲的笑。“我只知道,就算他不愛我,我也不會再放開他。”所以他要回臺灣,等不及回臺灣。他用十年的時間換取自己的成長與實力的積累,目的就是要讓一步看到,他已非當年的毛躁小鬼,他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也清楚自己未來的方向,而他的未來,必定要有他。
他有權力決定自己要過什麼樣的人生,要愛什麼樣的人,一步無法再用相同的理由拒絕他,正如蒼所言,這十年的努力就是一項鐵證,也許他曾經弄錯過什麼,但他不會弄錯自己的感情。“我請求你瞞著他,或許只是想知道,他能夠掛念我多久,一年、兩年、三年,還是五年?過後就漸漸淡忘,還是像魚刺永遠鯁在心裡不得癒合?甚至,多少也在測試著我自己,是否時間真的可以讓我遺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