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了,聽藍河這樣說也沒有反駁,只問了路徑,便老老實實地打包行囊,動身入去。藍河不想見他,當先走在前頭。兩人沿著山道一前一後走了一陣,便聽得身後啊喲一聲,似乎是跌了一跤。藍河心想八成這位大仙又在作怪,梗著不回頭看,又走了幾步,身後動靜全無,他終於搪不住偷看了一眼,但見葉修躺在地上,身體蜷曲,單手捂著右手,似是忍受著極大痛苦。
藍河腦袋一懵,急忙三步並作兩步奔回,剛到得近前要去檢視他手時,又被一個拗抱,沒分說扯進懷裡。葉修笑道:“騙你玩兒的,看你那著急模樣,還跟我生氣呢?”藍河怒道:“我要是再跟你當真,我便不姓藍了!”葉修奇道:“哎你竟然當真姓藍?我以為你是為入藍溪閣門下,特意改的。”藍河氣結,掙開他手便要走,那人卻又虛得要命叫道:“哎喲喲你別扯呀痛死我了!”
藍河以為他又在裝模作樣,打定主意不去理睬,直到指尖一陣血氣猩黏,才知不妙。再定睛看時,葉修右手指節側處一片猩紅,此時幾乎見肉露骨,他大為震驚,一時說不出話;這位置傷口,顯然是適才接駁那暗器所致。
“這……這是怎麼回事?”藍河也顧不得去鬧什麼彆扭臉色;急忙檢視傷口。那傷口一點點腐蝕下去,顯然是極為強勁的毒粉所傷;葉修指點他去包裹中取了解藥,藍河又忙著掏出乾淨綁帶,替他裹傷。見那精巧手指此時傷痕累累,心下尤為不忍,只得別過臉去。
“到底出了什麼事?總該告訴我了。”
葉修瞅著藍河過分安順乖巧地替他裹好傷口,這才開口道,
“為什麼我行囊裡的‘蝕骨散’,會抹在千機傘中的機關暗器‘飛頭蠻’上?”
本節……
傘修傘回憶殺。
慎入。
…
藍河見瞞不過,現下又多半是自己緣故,竟害得葉修受傷,當下顧不得面皮薄,一五一十地,將那些蹊蹺事都說了。本以為多得換來一陣嘲笑,誰料得那人倒皺緊眉頭,也不再開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藍河將他手上綁帶換了一次,還是沒等到他開金口,捧著那隻受傷爪子放也不是握也不是,只得試探著叫道:“葉前輩?……葉……修?”雖是通了姓名,但眼下當真叫時,卻是頭遭。藍河捋平舌頭,戰兢兢地,方才叫得出口。
葉修扔了嘴邊草葉,抬眼只是看他,卻沒了動作,彷彿要等他說話。藍河沒奈何,只得道:“還痛不痛了?”話一出口便想給自己個耳刮子,他要當真厚臉皮說痛,難道還給他買糖去不成?
好在這老不修倒沒那麼不要臉面,只捏著藍河手心笑道:“不痛了。”翻手一拍,將那隻替他包紮的巧手握住了,起身先走在前頭。藍河無法,又怕觸著他傷口,不敢硬掙,只得由他牽著。這樣走了片刻,葉修卻一反常態、總不開口說話,實在尷尬得緊,藍河心思全在那被牽著的手上,止不住地胡思亂想,只得慌張道:“你……你鬆開我。”
“鬆開你就被鬼叼去啦,還是牽著好。”
藍河氣得瞪眼:“這光天化日的,哪裡有鬼?”
“你不是說有麼?”
藍河皺眉道:“我……那就是個比方。是不是有甚麼仇家尋你?我總覺得蹊蹺,若是有甚麼我能幫忙的地方……”他講到一半,自己也說不下去,只埋低了頭。葉修也沒發覺似的,說道:“你幫不上什麼忙的。”
藍河氣苦,又知道他說得卻也的確是事實,若是仇家尋隙,有什麼他葉教主擺不平的招式?但哪怕委婉一點兒也好,至於這麼吹鬍子瞪眼瞪眼地昭顯麼?這麼一想,藍河干脆明著跟這魔頭較上了勁似的也不開口了,直到走出裡許,一抬頭看,卻發現路程不對。
“哎,你不是要去鎮上——”
葉修緊了緊攥著的手掌,這才說道:“不忙,我先送你回藍溪閣裡。”
藍河奇道:“我什麼時候說要回藍溪閣去了?我奉閣主口令,便是來陪著你的。”
葉修道:“小家子懂得什麼?再在我身旁待著,便有幾條命也不夠賠的。昨晚事再來幾遭,你當你還有命在。還是回你們閣內,好好把武功修習了罷。文州隨口一句也當真的,真服了你。”
藍河被他說得直打跌,臉上十分地掛不住,雖然此處並無旁人,但好歹自己也精研武功十餘載,此刻被這尊大神面前批得一無是處,當真一股氣勁無處發洩,卻又偏生不得不服,只恨不得找棵樹來,朝著上頭拍他個百十來掌,方才解氣。
葉修當然不知藍河心裡所想,此刻還樂悠悠地,像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