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向著喻文州叫道:“喻閣主,還不請貴派弟子收手,刀劍無眼,在下便不客氣了。”
藍河心道若放過了此人,定然頭一個去尋葉修麻煩,登即劍招緊逼,一股殺氣自劍底凌厲揮出,反將陳夜輝迫得手忙腳亂。一面道:“陳堂主自先向我出招,眼下當然不必客氣!”喻文州見他不落下風,便也不急,微笑道:“同輩切磋,刀劍無眼,也是有的。藍河,陳堂主既向你討教,你便自己當心。”藍河聽得他言下之意,不會出手,脆聲答了“是!”,手下招式,更愈發清明起來。
正說話間,突然渡焚身形聳動,猛地向墓旁山石擊去,顯然已經聽音辨位,發現葉修所在。他內力雄渾,功力深厚,一掌打得開山裂石,木林搖動,藍河也不管離得遠近,急要去救,身隨情動,一晃已失了站位,陳夜輝抓住破綻,一聲冷哼,暗道你自己送上門來,我也只好失了喻閣主的面子。當下一劍疾遞而出,眼看便要劃到藍河喉頭,卻突然有二指伸出,將他劍身一挾,那劍竟然再往前遞不出半寸;藍河但覺背心一緊,竟然被人提著倒飛出數丈,避開了那一劍的鋒芒。側頭看時,葉修一張失血過多的青白臉孔,但卻沒事人似的,好生生站在那裡,只是胸口傷處怵目驚心,而整個前襟,全都被血染得透紅。
渡焚道:“葉秋,你作惡多年,可料到有今日?”雙掌拍出,招式尋常,但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搖晃,登時兩掌變四掌,四掌變八掌。葉修道:“好個‘千手如來’!”知道只須遲得頃刻,他便八掌變十六掌,進而幻化為三十二掌,若是平時,倒得硬抗,但眼下他身負重傷,手中更無兵器,千機傘與那一刀一劍,全數都丟在鐵鋪中了。葉修不敢正面對敵,抓著藍河,仍是腳下一沓,騰地飛轉上旋,仿若驚鴻孤鶴,乘風而上。旁人看來無比輕鬆快意,但藍河握了他手,但覺冷汗浸透,心知他不過逞強而已。待飄到蘇沐秋那依山而刻的巨大墓碑上頭,身形剛落,便聽他低聲一喘,咳出一口黑血,沁在那斑駁的石碑頂上。
渡焚道:“你今日卻也逃脫不掉。喻閣主,勞煩請你弟子離開,老衲動手之時,恐怕不得周全。”
喻文州心下一緊,知是當真到得這一步時,更無法想,藍溪閣根基尚淺,他不願公然與數派為敵,更何況若當真撕破臉皮,便加上他與少天,亦未必與這數人聯手要來得高強。
藍河緊張至極,他生怕喻文州說出要他撤招不得出手,師命難違,若他還不想叛出師門,那便不得違抗。但身邊這人卻不顧重傷之際,仍然犯險救他,自己若離開了,難道便當真剩他一人,耽在這孤零零的石碑之上?天地之間,難道除了蘇沐秋之外,便沒有第二個人能救得了他?他看著葉修,把心一橫,暗想道:今日便是掌門師叔下令,我也要在這裡陪他。又暗暗覺得不對,急忙對自己說道,江湖之上,最重情義。他幾次救我,我藍河絕不做忘恩負義之人。
他想得稀裡糊塗,沒防備葉修也瞧著自己,兩人臉龐捱得極近,那人疏於打理的胡茬戳著藍河脖頸,滾燙的氣息貼著耳郭,輕聲道:“你想走麼?想走便走罷。”
藍河低聲叱道:“我走了,你怎麼辦?”
葉修坦然答道:“那我便約莫死定了。”
藍河輕聲道:“我不走。”
葉修低笑道:“我知道。你若要走,早也走了。”藍河見生死關頭,還能講笑,氣道:“莫岔了,你有什麼辦法?”葉修道:“山人自有妙計。”說罷突然一把拽過藍河,箍在懷裡,單掌懸在他頭頂百會穴上,提氣喝道:“他走不得了,做了俘虜。你們若不退開去,我掌力一吐,便叫這小子先去見閻王。”
這一下變故陡生,莫道是幾位前輩大家盡皆啞然,便連喻文州都險些失態。在場除去藍河與陳夜輝,誰不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武林泰斗?這等挾持人質、呼喝要挾的行為,何止不齒,簡直前所未見。那魔頭反倒乘興起意,道:“你們單說我走火入魔,吸人鮮血,是否還有生啖人肉?啊喲,這小娃娃看起來皮鮮肉嫩,想必好吃得很。”說罷作勢一口要向藍河脖頸咬去。藍河臉紅如沸,低聲道:“死到臨頭,你還頑笑!”卻不敢硬掙,讓人看出端倪;恨得想揍他一拳,卻又怕他牽扯傷口,到底下不去手。
正在此時,卻聽得旁邊樹林一聲動靜,有人低聲道:“還臊不臊了,要不要臉?難得我剛才看你那輕功身法,這一下到底叫得出好來了,就知道你魂兒到底還沒被人抽去。走火入魔?你這傢伙本身就是魔道,旁人哪有你這般不要臉。”這般骨碌軸話連篇的,自然是黃少天了。他被喻文州支開,此刻更瞅著空子便鑽到後方,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