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管她。
——這都是後來黑眼鏡給我描述的。因為當時,我扔畫的剎那胖子就一踩油門衝了出去,我險些從天窗翻到地上,幸虧小花和黑眼鏡把我拉回了座位裡。我暈了五分鐘,眼睛裡一直都是白光,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們飛馳在二環上。已經是深夜了,四周一片寂靜,不見火光,也不見血。
我看了一眼記速器,二百八十邁,就又倒了下去:
“胖子,這個速度開下去,藉著慣性我們一定能上天堂,再也不用擔心去地獄了。”
“……你他媽少說晦氣話!老子年輕時也是肥版的二環十三郎,二環十三郎你聽說過嗎土包子?!”
“你是二環十三郎?你不是武大郎嗎?”
我躲過胖子的豬蹄,轉過身去看黑眼鏡和小花,那個夥計還在昏迷中,小花的臉很生硬地別在窗外,根本不理我……和黑眼鏡。
我看了眼黑眼鏡,他也笑眯眯地看著我,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問一句:
“腿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花兒爺打的。”
……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小花的臉就繃得更緊了,簡直和有人得罪了他二大爺似的,我嘴角一抽,訕訕地縮回了前排,看見胖子目光炯炯地盯著前方特別專心地超速,跑著跑著,一聲“噗”的笑聲也忽然從他嘴裡冒了出來。
接著我們都笑起來了,胖子,我,黑眼鏡,三個人笑得原形畢露,都和妖精似的。小花和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我們幾個,他的夥計不知做了什麼夢,眉目也含著笑。
我知道,我們又逃出來了,所有人一起,劫後餘生。
我們又活下來了。
一起活過來的,還有我心裡的悶油瓶。
第18章 第 18 章
第十八章出發
走了幾分鐘之後,我就意識到我們並不是在往解宅走,這樣子,怎麼越走越往北京的核心去了。不久我便認出部隊總後的單元樓,再往裡走就是軍【百度】區大院。小花讓我們都下車,自己把那個夥計帶到了大院裡。等他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便裝,一邊按著手機一邊招呼我們幾個上了一輛箱車。
我一進後車廂,就看到幾個賣戶外裝備的廣告牌立在那裡,其他的便是些散亂的帳篷、睡袋、面板衣、登山繩。我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
“我們這麼快就要去西藏?”
“北京呆不得了,解宅門口一定有琉璃孫的人在堵,秀秀這面也很快會有眼線過來,今晚不走,我就弄不到裝備。”小花一邊清點物品,一邊解釋。
“我的天,你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我看了看那些帳篷,雖然加上了一個很流行的戶外運動品【百度】牌的標籤,但是懂行的人一看便知道那玩意兒的結實程度一定和軍【百度】用是一個檔次的。
小花隨口答道:“抓到那個賣畫人的那天。”
“哦。”黑瞎子結果話茬,笑得花枝亂顫“所以是知道我出事的那天?”
小花看了瞎子一眼,黑眼鏡渾然不覺,那眼神卻逼著我和胖子都下意識地往門那兒一退,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小花在遇到黑眼鏡的時候會變得格外暴躁。但小花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平靜地核對完最後的物資,衝那個連線駕駛室的小視窗敲了敲:
“出發。”
我們幾個坐在車廂裡,唯一的窗戶就是那扇通著前車箱的小窗戶。在選擇路線的時候,前面的師傅會偶爾敲車玻璃詢問小花的意思,兩面用的都是手勢,幾乎看不懂。而我坐在那裡,腦子難得能冷靜下來,好好思考一下如今發生的事,以及我將要做的事的後果。
我又要下地了嗎。
經過這麼多年的發生的事,我對下地這件事情已經逐漸習慣了。就好像你和一個女人結婚了,即使這個女人再怎麼美麗,妖豔,多情或者致命,十幾年後你再看她,都只覺得她是一家庭主婦。下地對於我來講是我永遠不可能習慣的事情,我不會像胖子那樣走墓道比走紅毯還得瑟,但也不會像當初那樣抗拒得要死。
或許是因為最初下地的目的不同。胖子一開始就是為了支付自己的人生而倒鬥,我卻是為了給自己的好奇心買單。最初我就把命都搭進去了,等習慣了這個覺悟,即使下地對於我來講是付出生命的禁區,我也只覺得無所謂,僅此而已罷了。
只要這份好奇和追尋是值得的。
我已經這麼大了,將近四十的年紀,四十不惑,好奇都是源於無知和傻逼——這個道理我當然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