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止萊恩一人擁有信徒。流星街元老會的每一個人都有數目龐大的信徒。中心區裡收養的幼童就是標準的未來信徒。所以元老會寥寥幾人就控制住了整個流星街。
俠客在之前也知道一些,但真正親眼目睹了這些信徒。俠客才有了感觸。不是因為元老會的強大,而是這些信徒臉上仿若瘋狂的表情,那是發自內心,難以言喻的嚮往,幾近病態。
就好像每個人都閃耀著光芒——流星街這種骯髒墮落的地方,竟會有人閃爍光芒,多麼可笑。這些已經瘋了的人也能擁有那樣奪目的光芒?
可是實際上任何人都可以散發光亮,那種彷彿來自靈魂的光芒,不管是什麼顏色都讓俠客覺得刺眼。因為他知道自己永遠都不會有。
真想毀掉。
俠客清澈的綠色眼眸逐漸變得深沉,眼底泛起的墨色彷彿能夠吞噬光芒。
念壓毫無顧忌地釋放,引起了偏廳所有人的注意。有幾個還未開唸的普通人七竅流血,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俠客走出陰影,面無表情地接受著各種複雜的目光,沒有理會吵吵鬧鬧的聲音。一雙墨色的眸子冷冷看著眾人,又彷彿世界上沒有任何事能入他的眼,精緻的容貌如同冰雪雕琢而出,冰冷無情。似乎周圍戒備的眾人只是渺小到可以忽視的螻蟻。
流星街可沒有開打之前先說一聲的毛病。就在俠客走向長桌的時候,就有人動手了。俠客以難以想象的角度閃過撲來的幾道人影,偏頭躲開從死角射來的暗器。金色長髮在空中飄飛,迎著鋪天而來的攻擊卻沒有一絲斷落。
俠客轉瞬就站在了長桌旁邊,隨手拿起一把長刀,手起刀落,便有鮮血噴湧而出,眼前的人分為兩半。
手中幾個輕巧地旋轉,長刀翻飛,形成了一道屏障,擋住了濺向自己的血。
從始至終,俠客都從容不迫,清清淡淡地看著眾人,踏著滿地血水揮舞長刀,淺色的禮服卻一塵不染,彷彿在嘲笑著眾人的渺小。那漫不經心的一眼,似乎只在風輕雲淡之間就蔑視了所有人。
看著接連使出的念能力,俠客無動於衷,僅僅運用著最基本的念力,手持長刀,瞬間就破開了對方的念力,一刀將人砍成兩半。
偏廳的人並不算多,很快俠客就殺光了這些信徒。甩了甩刀上的血,俠客沒有阻攔倉惶跑掉的幾個人,只是微垂下頭,看著血珠從刀刃上滑落,墨色的眸子漸漸變淡,不知在想些什麼。
角落裡有一個呼吸聲突然變得雜亂。
俠客側了側頭,看向角落裡躲藏的人。他知道角落裡還有一個人,那個人不是信徒,一開始就被一群信徒圍在中間,不知道在幹什麼。但從那平穩的呼吸來看,應該是個水平不錯的普通人。
俠客走向那個角落,從兩具屍體之後看見了那個人。或者說是少年。
少年看上去大約十二歲,渾身是血,衣服被染成了暗紅色,皺皺巴巴地勉強包裹住身體。他似乎受了很重的傷,但似乎不管多麼狼狽,少年依然挺直了身體,彷彿在下一秒就會跳起來攻擊。
俠客與少年對視著,漸漸露出一個慣有的淺笑。
少年臉上滿是血漬,根本看不出原來的面貌,尤其是額頭上血肉模糊,皮肉都猙獰地翻開,不停地往外冒血。但那雙眼睛卻深邃而鎮靜,似乎受了重傷的不是他。
只要看到這雙眼睛,就會不自覺地忽視了少年的容貌和境況。那種從容不迫,不可侵犯的凜然,就彷彿眼前的不是一個坐在地上重傷狼狽的俘虜。而是一個屬於黑暗的純黑君王。
君王?即將展翅的王嗎?高貴,肆意,冷酷無情,玩弄世人的王?
那雙純黑的眸子真是熟悉呢。
俠客模模糊糊地想起前世的某個傢伙,也是這樣一雙欠扁的黑色眼眸,似乎只要看到,就忍不住想狠狠揍上一頓。但不可否認,那確實是一個君臨天下的帝王。
他從來不記無關緊要的東西,所以他記不清那個傢伙長什麼樣了,但那雙眼睛卻記的清清楚楚。
眼前的人和那個傢伙相似,卻又不一樣。
“好想挖出來。”俠客喃喃道,手中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長刀。
少年聽見了俠客的話,眯了眯眸子。
俠客蹲下來,與少年在同一高度。仔細看著少年額頭上猙獰的傷口:“是個十字嗎?你怎麼惹到十字團的人了?”
在奴隸的額頭上烙下烙印,就標誌著主人的所有權,也標誌著那個奴隸永遠都只能是奴隸。這明顯是少年惹到了十字團,接過被刻上了十字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