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進不得,退又退不得,這如何是好?
白玉堂低頭,瞥見自己一身白衣。鬱悶。這麼亮,怪不得招蟲子。
招蟲子……
忽然,靈光乍現——
飛蛾撲火!
事到如今,只有賭一賭了。
環視了一下,白玉堂伸手卸下門上木栓,拿出火摺子將一端點燃。“貓兒,退後。”
展昭恍然大悟。白玉堂,你是天才……
暗自咬了咬牙,穩定了一下心緒,儘量不去想那可怖的情形。將門復推開一條縫,白玉堂把燃著的木棍伸進室內。
無數飛蟲爭先恐後地湧來,撲向那團熾熱的火焰,噼噼剝剝的燃燒聲一時不絕於耳。
展昭別過頭,似有不忍。卻恰恰因此沒有看到,白玉堂愈發蒼白的面容和隱隱痛苦的神色。
蟲子遠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木棒的另一端在他手中,落上一些在所難免。毒蟲嗜血,利齒居然能穿透衣袖。不多時,白玉堂纖細的手臂上已然是血跡斑斑。
待到滅掉了所有的飛蟲,白玉堂整條胳膊已經漸漸轉為麻木了,想必是蟲子牙上有毒。
就算是身上帶著避毒的苗疆凍玉,也禁不住這種咬法啊……
默默斂袖,白玉堂回身:“走吧。”
第一關便如此難對付,真不敢想象,接下來會是何等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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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石室,外面豁然開朗。
雖仍是密閉的空間,大洞套小洞,但至少光線足夠亮了。兩旁擺著燭臺,顯然是有人經常來這裡。
白玉堂向四下查探了一下地形,抬手間,卻是突然一陣劇痛襲來。
察覺到身邊人的異常,展昭回頭,一眼便看到白玉堂左袖上透出的一小點一小點的血跡,如紅梅散落在雪中一般,觸目驚心。頓時大驚失色。
一個箭步衝過來,小心地挽起白玉堂的衣袖,只見凝脂般的手臂上齒痕滿布,慘不忍睹。展昭驚怒:“怎麼會傷成這樣?!”
指尖觸及,彷彿烈火灼燒。儘管展昭手已經很輕了,白玉堂還是痛得一個激靈。
知道瞞不住了,訕笑道:“不就是蟲子咬了幾下麼,沒什麼大不了的。”雖然說到後來自己都顯得中氣不足。
“蟲子咬的,那也得看是什麼蟲子咬的!”一向溫文爾雅,沉著淡定的展昭竟也有如此氣急敗壞的時候。白玉堂忽然覺得世界如此美好。
再怎麼發火也是無濟於事,看著白玉堂的傷,展昭一時手足無措起來,只恨自己當時為什麼一點都沒有察覺,現在又什麼都做不了。
抬頭,眼中是滿滿的擔憂。“很疼麼?”
白玉堂覺得臉上一陣發燒,胡亂把手抽回來,搪塞道:“沒,沒有啊。”
這白老鼠,還嘴硬……展昭一臉無奈,“不管怎麼說,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第六章·暗算
再往裡走,又是一道石門,緊閉著,門口牆壁上固定著一個打亂的金質八卦羅盤。
展昭不大懂這個,白玉堂卻是精通,三下五除二便將羅盤歸了位。
石門轟然開啟。
白玉堂條件反射地向後退開一步,以防從裡面突然竄出什麼異常的動物來。
不過好在沒有。裡面只是又一間石室。
正中央的地上嵌著裡外三層羅盤,緩慢地旋轉著,上面分別刻著天干地支等冗雜繁複的文字元號。牆壁鍍金,隱隱能看見密密麻麻的發射流矢的機關孔,只要一步踏錯,就是萬箭齊發避無可避。
“純理論的東西,還是讓白爺來吧。”看著展昭無比迷茫的表情,白玉堂莞爾,“貓兒,可要跟緊了。”
明明不是很龐大的羅盤,白玉堂卻反反覆覆地繞了很多次,展昭則一步不落地跟在他身後。同進同退,是全心全意生死交付的信任。
看得見,輕靈的背影,沉穩的步伐,給人無比安心的感覺;看不見,卻是前方步步驚心生死一線的壓力。
白玉堂不敢有半點分心,因為展昭在他身後,所以,絕不能有任何差池。
整整九九八十一次的迂迴,前後上百步的推算,沒有一步失誤,不是一般的費腦筋。一路走下來,白玉堂著實緊張出了一身冷汗。
陣法盡頭仍然是石門加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