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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說地把變速桿推到最高檔,瘋了一樣地踩油門,用不要命般的恐怖速度飆著,不斷地重複著這話,像是給他自己打氣一樣:“快去醫院——”

在這種時候……

他不能亂。

——他千萬不能亂!

——他重生來……可不是為了面對好友死在自己身前的結局的!!!

“別怕……我不是……還能和你說話嗎。”儘管映在視網膜上的景象越來越模糊,車身頻繁的顛簸震動也令他傷口疼得鮮明,這一切都彷彿象徵著種不祥的預兆,美作的內心深處卻還是安定的。

猶如身體和靈魂被分裂成了截然不同和不相聯絡的兩部分,**承受的尖銳痛楚不曾減退,可精神上卻像被泡在了溫暖又安全的羊水中,懶得不想動彈。

連眼皮都變得越來越沉重……

很想睡……

他拼命維持著一線清明,哪怕已經看不太清了,還是不肯輕易闔上眼,鼓著漸轉得微弱的氣力安慰道:“開……慢一點,不要著急……”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疼到恍惚的他沒看見類臉上流淌的冰涼淚水。

也沒有看見……在車身掠過一處轉角時,一部從天而降般冒出來的大貨車跟醉漢般搖搖晃晃地跨過了白漆勾勒的中線,直直地朝著位於對面車道的他們氣勢洶洶地衝來。

——雙方的速度太快,根本躲不開了。

在這避無可避的時刻,類不假思索地用盡全力,將手中那被捏得汗涔涔的方向盤扭往了右側。

未曾猶豫過半分半秒,徑直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作為最後一道庇護美作的盾牌,毫無保留地迎7上去。

第82章 西門

頃刻間;髒兮兮的輪胎和猙獰的車頭便近在眼前;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兩股強勁的衝擊能量悍然相撞,作為傳遞能量介質的車身和身處其中的駕駛員;毫無疑問地在第一時間倒了大黴。

超越了臨界值的防彈玻璃碎成了難看的漁網狀,昂貴的合金板扭曲變形;緊急剎車下、輪胎狠狠地摩擦著地面所尖銳和引擎的轟鳴聲混雜在一起,迴盪在類的耳畔;清晰無比。

像是一滴滾入了沸油裡的水,激起了嘶嘶的白煙和熱液的翻湧;即便有彈出的安全氣囊吸收了許多衝擊力;那種周身骨骼彷彿都被一一拆散了、殘忍碾碎似的劇痛仍舊鋪天蓋地地襲來;恐怖的壓迫力令得心肺也快被生生從喉頭擠出來般,疼得他當場就無法忍受地慘叫出聲。

有那麼一秒,痛得撕心裂肺的他覺得自己會被活活壓成血肉模糊的一片。

……譬如,阿玲中午做的那種番茄肉醬?

類苦笑著想。

直到失去意識的那一刻,他始終只用一手鬆松地護住頭部,沒有放開過手中的方向盤,更沒有放棄把它費盡全力地往右擰。

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類的意識猶如被罩了一層白濛濛的紗一樣朦朧,又如同沉睡在薄薄的水面下,聽不到任何來自外界的喧囂煩擾。

負責感知的神經茫然得沒有絲毫頭緒,四處打著轉轉,就像是昆蟲每一次小心翼翼地探出的觸手都失望地碰到了透明牆壁一樣,既無力,又睏乏。

——原來他沒有死麼。

類恍恍惚惚地想著。

不對……

不能這樣躺下去……

……阿玲呢?

當時的槍口也不知道是對著哪裡的,看他失血那麼厲害……

嘗試著睜開眼臉,可令人沮喪的是,此刻的他連稍稍掙動一根小小的尾指的力氣都沒有。

不是累極的癱軟——腦海中倘佯著一種愜意的暖流,縈繞著叫人留戀不已的舒適;與其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那僵如生鏽鐵塊、重若千鈞的四肢百骸。

他暗暗努力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成功了——

映入眼簾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他仰躺在床上,飄入鼻端的是消毒水特有的怪異味道,渾身都緊密地連線著一眼望去險些數不盡的塑膠管,還有個鋥亮的金屬支架撐著他包纏著白色繃帶的右腿。

哦,不,他頭上也纏著層層紗布。

身體不聽使喚的程度,簡直跟帶著骨的筋肉被統統打斷了再笨拙地接駁起來一樣,光是挪動那麼一小寸,就接近極限了。

“我……”

不論那沙啞得跟破舊風箱有得一拼的嗓音,重點是他才剛剛張開了嘴,聲帶和下頜骨附近登時傳來了不容忽視的裂痛。

“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