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加用盡全身力氣，才能把這句話完整說出來。他感到雙眼一陣熱，心裡堵得慌，過去的日子彷彿仍在眼前，他仍然記得穆那神采飛揚的模樣，仍然記得那雙倔強地注視著他的靈動眼眸。

他的心，痛得幾近窒息。

“這就是你離開的原因？只因為你的眼睛看不見了？”他放開穆，把雙手搭在穆的肩膀上，激動地注視著穆的臉，等待穆的答案。

他們都明白，到了此時此刻，答案並不重要，但他仍然要問，他的語氣裡盈滿心疼和埋怨，多日來的思念和擔憂突然如洪水決堤般爆發，他負荷不來。

“在你心中，我是這樣的人嗎？你以為，我會介意你的眼睛看不見？”

雖然不能視物，但穆仍然微微捌過臉，避開撒加的目光，一聲幽幽的低嘆從他的唇邊溢位，他的語氣裡盈滿無奈：“撒加，我的眼睛看不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復元。也許是一年時間，也許是一輩子。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我……成了瞎子啊……”

“我在乎，我當然在乎。”

當撒加的話響起之後，穆彷彿在一瞬間冷靜了下來，他的唇邊漸漸泛起蒼涼的笑意，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撒加。

“我在乎你會不會因為眼睛看不見而傷心彷徨，在乎你失明之後會不會生活得不方便，我在乎你的一切。我愛你，所以在乎你，這是理所當然的啊！”

穆在片刻的怔忡後，終於放開了悄悄緊握的拳頭，他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了喉嚨，答不出片言隻字。

“穆，我們以前總是想得太多，說出來的又太少，才會一次又一次地錯過。我不想再重蹈覆轍，我願意承受自己的坦白，願意向你敞開我的心扉，願意讓你知道你是我的一切。就算你的眼睛看不見，我也不會介意，你還有我，我可以當你的眼睛。”

穆的眼睛忽地紅了，他無法分辨心中那酸酸楚楚的感覺到底是因為痛楚，還是感動。

“穆，可以走了……啊！撒加……”一把清脆的聲音突然打破了靜默的氣氛，卡妙略顯尷尬地撓了撓頭，站在離他們兩米遠的地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撒加彷彿沒感覺到卡妙的存在，只是靜靜地看著穆，眼神專注：“失去你是我一輩子最大的遺憾，能彌補我這個遺憾的只有你，我會等你回頭，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不要笑我輕易許諾，我是認真的。”

穆的喉結微微顫動著，他聽見細微的腳步聲響起，感覺到撒加離自己越來越遠，他動了動嘴唇，卻發不出聲音來。

不是不愛撒加，而是無法相信這樣的自己能給撒加幸福。他寧願把自己生命中最璀燦美好的時刻留給撒加，然後在煙火熄滅時靜靜地遠去。

就讓這個愛情故事的續篇以最平靜的方式落幕吧……

尾聲　他們相愛

第二天，撒加給穆帶來了一盆水仙花，潔白的花朵在高雅的花盆裡靜靜地綻放，淡淡的清香隨風而至，盈滿一室。

卡妙把花盆放在窗邊，然後把目光轉向站在街燈下的撒加，爛燦的陽光灑了他一身，卻無法融化他身上那濃濃的寂寞氣息。

第三天，撒加依然站在穆的家門前那陳舊的街燈下。天氣很冷，北風呼嘯而過，吹散了他的長髮。他在飛揚的藍髮中把目光投向人來人往的街道。偶爾，目光會越過繁囂的街道，投向那棟潔白的房子，期盼那一抹紫影的出現。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第七天……

第八天，當卡妙逛完百貨公司回來的時候，他發出了驚天動地的開門聲，當時穆正坐在沙發上喝茶，他硬生生地停住動作，把臉轉向門口的方向，問道：“怎麼了？”

“撒加在外面的馬路出車禍了……”

哐的一聲脆響，穆手中的杯子摔落在地面上，水花四濺，灑了一地。他啪的一聲從沙發上彈跳了起來，毫不猶豫地往外跑，但卻在下一刻撞到沙發的角，摔倒在地上。

“穆，你怎麼樣了？”卡妙立刻把手中的塑膠袋扔到沙發上，衝過來扶住穆。

“卡妙，撒加到底怎麼了？他傷得重麼？我必須要去看看。”穆著急地抓住卡妙的手臂，但越著急，他就越使不上力來，他試了好幾次，都力不從心，不禁緊張得蹙起雙眉，臉色漸漸蒼白。

卡妙靜靜地看著穆，問道：“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撒加死了，你會怎樣？”

穆微怔，隨即立刻說道：“不會的，撒加怎麼可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