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你韜光養晦朕就不知道你在打算些什麼,當年朕能平了襄陽王之亂,現在就能平了你。
但若是那件事……
此事關係太重,畢竟由不得絲毫差池,事到如今,自己能信得過的也就只有八皇叔了。
無論如何,“那件事”絕對不能捅出去,至少主動權一定要在自己手裡。為了國家安寧,江山穩固,皇叔一定會幫助自己。
事實證明自己的想法沒有錯,那日將事情的原委講述出來,八王叔便出了這麼一個主意。現在要看的,就只有那個人如何選擇。
“展昭,你也別讓朕失望。希望這次,你能收拾乾淨白玉堂留下的爛攤子……”
……
而此時遙在兗州的展昭,正與白玉堂回到客棧打算休息。
“接下來就剩下小宗的下落了。”
展昭看到白玉堂插上門,一面伸手解開腰帶一面沉吟:“我有預感,小宗說不定就在這兗州城內。”
“何以見得?”
白玉堂走到桌邊喝了一口涼透的茶,聞言挑眉。
“說不上來。”展昭笑了笑,將外袍搭在一旁的衣架上,“不過按照現在來看,宗家才是這場事件中最大的犧牲者。唉,現在整個天成鏢局就只剩下他們這幾個人,希望他能無事才好。”
白玉堂走過去,順手將外套搭在展昭衣袍旁邊:“說到這個……那個蕭振翼你打算怎麼處理?”
展昭道:“還能如何?只能先瞞著他!”
“不錯。”提到那個小子,白玉堂很有些反感的皺眉,“他和趙小龍還真不愧是兄弟,那種工於心計的個性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展昭上床盤膝,聞言沉默了一下,道:“其實身在皇家,總有他們自己身不由主的地方。古今帝王之中,有所作為的哪個不是工於心計?這點也算是身在皇家的悲哀罷!”
白玉堂聞言有些不快:“怎麼,你還憐憫他?”
展昭看出他想法,道:“不是憐憫,就事論事罷了。”想想又道,“但是玉堂,你我不能不承認的是,現在在位的那位畢竟還是個好皇上。若有可能,誰都不希望戰亂突起——若是蕭妃之事傳出,那麼天下事必大亂——”
他說著,整理了一下思緒:“如今北有遼國,西有吐蕃,西北方向還有夏國對我大宋虎視眈眈,你我雖是江湖人,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如果在這種敏感時候這件事情被捅出來,那麼大宋危矣!”
“這我清楚。”白玉堂哼了一聲,伸手摩挲著下頜。觸手是一直覆在臉上的薄薄面具,腦海中想到趙禎昔日的行為與設計。
有些話他沒有說出,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就算他們想要置身事外怕也不可得——他們畢竟已經知曉了皇家的秘辛,一旦被趙禎知道,未來如何,實屬難料。
展昭抬頭時就見到他的這個動作,心中一痛,胸口說不上來的窒悶。自從明白趙禎當初設計白玉堂去闖沖霄樓的理由後,對這位帝王,說不寒心是不可能的。但是有些事情,畢竟不是對個人的喜惡所能作主,還有更多其他的原因……
見展昭一個人在那裡沉吟,半晌不說話,白玉堂走過去擦過他肩拉出床內的被子,順便湊過頭去咬貓耳朵:“你這笨貓,又在想些什麼?回魂了!”
展昭一怔,頗有些茫然的轉過頭,看著白玉堂那張對自己而言稱不上熟悉的臉龐,下意識伸出手去撫摸,夢囈一般:“我在想,如何才能讓你正大光明的出現在這世上,不是用唐代尋的身份,而是用你自己的、屬於錦毛鼠的……”
白玉堂有些訝異展昭突然的茫然,轉念一想就明白他想法,他心中又是感動又是好笑,伸手抓下他的手,鳳目一眨:“怎麼,貓兒,對我現在這張臉不爽就直說!白爺爺也知曉這張臉較五爺原本的差了太多,只是非常時刻,你就將就一下吧!”
“……”展昭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那點愁緒被他這麼一打岔攪得半點氣氛也無。當下搖搖頭道,“行了,別貧,早點睡吧!”
他說著看了眼窗外,雖然天色猶暗,但估計過不了多久,東面就會破曉了。
白玉堂笑笑,難得的沒與他鬥嘴,伸手過去報了個滿懷,一用力,兩人同時倒在床榻上:“抱著貓兒睡才暖和!”
展昭順手給了他一柺子,沒太用力,勉強發洩了被調侃的不滿,便由著他的動作閉了眼。
草草睡了兩個時辰,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兩人下樓吩咐小二備上酒菜,問過小二,蕭振翼一直不曾下來,想必是還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