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就憑,報社晚輩,是自己超過大半輩子的一名摯友。就憑,被人套圈,他現在也一肚子火。就憑,那個嘮嘮逼逼的肯特男孩,真的太過欠揍。就憑,某個在八年前,只跟他獨處不過十個鐘頭,便看穿了一切本質的可怕傢伙。
布魯斯韋恩。
這個男人,在那三槍的兩秒之內,就意識到:理查德懷特,這個平常溫文儒雅,貌似沒有脾氣的好好先生。絕對,絕對,是在這種時候,最能明白,最能瞭解,也最不可能誤會卡爾艾爾,他那顆氪星腦袋裡邊,‘到底都塞了些什麼無用垃圾’的金手指般存在。
──蝙蝠俠設計了這麼多破爛東西,沒準只是希望,報社小開,能夠動用言語暴力,在克拉克灑逼玩死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之前,打醒這個白痴。
於是,他在心裡翻了白眼,更加直言不諱。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感到自己非常成熟非常冷靜嗎?很驕傲你能夠維持理性,按照對方的期望如此辦事?”
理查德冷笑,不為所動的看著他的可愛外星晚輩渾身僵硬,嗓音惡劣的溫柔起來。
“你其實只是恨他恨的半死而已。”
“如果你沒察覺出來,只代表你根本還是一枚沒有長大的幼稚P孩。”
滿意的看見對方瞬間慘白下來的空洞表情,懷特先生感到非常解氣。
那種感覺,就像是給了當年,一直責怪命運的自己,理查德的年輕時代,好響亮的一記耳光。
就是痛快!
“我們偉大的卡爾艾爾先生,或者說博愛世人同理心氾濫的克拉克肯特──他認為,比起自己不疾不徐的飛過來要我簽字,現在那些被壓在瓦楞堆下的人,還有一直搖搖欲墜的危險大廈,並不急迫。”
“是啊。”他冷酷的繼續,走上前來,“世人都知道你死了配偶,並且傷的性命垂危。”
“不過都三天了。”
“你是在告訴我,超人認為:‘目前這顆殘破不堪的藍色星球上,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找他的一個朋友,嘴炮聊天’?”
“別開玩笑了,你個死小鬼。”
他揪住他的衣領(報社晚輩幾乎是反射性的畏縮了一下,終究沒有躲開),笑臉扭曲,一字一句的說。
“你只不過是恨他恨的半死,大腦卻又不想承認。”
“所以才會裝作配合,實質上卻是啥也沒幹──好像你家那個瘋子,會被你氣的活過來一樣。”
他鬆開手,非常煩躁的盯著那個談話物件,視線開始失去焦距。
“你真覺得這能改變什麼?──你很難過?所以呢?其它人就不難過啦?表面上按照‘對方所希望的樣子活著’,接著卻啥也不管?怎麼?不過是死了個布魯斯韋恩,你的小小世界就垮掉了嗎?!所以你也就這點程度!卡爾艾爾今後就純粹是個掛名?──少給我擺出一副‘沒意識到自己都在幹嘛’的混帳表情!!!我簡直能拿我所有家產跟你打賭,這幾天來,你八成就是連超級聽力都沒用過對吧?”
所以某氪星人,才會戰役結束了這麼久以後,還會開口詢問‘路易絲萊恩母女’的生死情況。
──去你媽的希望之子。
理查德想,他用一種充滿藐視的鄙夷目光,緊緊跟著那雙茫然混亂的藍色眼睛。
“我甚至百分之百能夠肯定,你心裡剛剛非常的期望:‘理查德懷特在被坑之後,大概會對布魯斯韋恩一個死人破口大罵’,對吧?”
他看見氪星晚輩下意識的顫了一下。
“就因為你沒有勇氣,去承認自己好恨那個你愛的人。這一秒鐘裡面,還有更多的傢伙在失去他們的親人。”
他對他一嗤。
很多災區面臨缺水問題,飛機起降平臺不足食糧難以運輸,……其它,還有火焰無法熄滅、受困危險地帶、有毒氣體不斷排出、連夜下雨延誤救援。
“我去你x逼的,現在就可以老實告訴你。”
“克拉克肯特,如果你真的愛著那個叫做布魯斯韋恩的神經病,甚至打算遵照他的期望生活下去。”
“你最好接受自己短期之內,將會痛恨他痛恨到無以復加的可笑事實。”
他的話語比羽毛還輕。
“因為,一個半調子的超人,將會比沒有還要糟糕。”
因為,你正在,隨隨便便的。
給予那些苟延殘喘在鋼筋水泥之下的將死之人,‘我們還有明天’的殘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