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次為了他與戴蒙翻臉(理由同上)。
可,只有giotto自己知道,科札特與他之間,一直橫亙著一層迷霧,即便科札特早已把他當做朋友,也一直有所保留,並沒有像對戴蒙那樣無所顧忌。
他以前一直都不明白,直到看到信後才終於弄清了原因。
被強迫拖到一個陌生的世界,強制地繼承不屬於他的意志去幫助一個陌生的人……就算後來科札特已和他giotto建立了牢固的友誼,對彭格列做的事也都出於自願,但又怎麼可能真的完全沒有任何芥蒂?
那層隔閡,一開始就已註定。
深深吸氣,壓下心底的悵然,giotto將那一紙書信遞至燭火外焰之前,目睹它寸寸焚盡:
“就照你所希望的,我會努力保留西蒙,讓他們不再參合進那不勒斯的腥風血雨中……科札特。”
等信徹底焚燒成灰,giotto才轉過頭,看向身側的g:“g,科札特信中所說的……讓我代為保管的西蒙指環和‘解封之物’……?”
“不知道。”g搖了搖頭,“他突然憑空消失在我們眼前,指環和那個解封之物可能還在他的身上……對了,這瓶紅色的藥劑,科札特讓我交給你。”
giotto接過小巧的玻璃瓶,拔開瓶塞,一聞到撲面而來的刺鼻血腥味,他臉色遽變:“這是什麼?血?”
g同樣因為那濃重的血味變了顏色:“不知道,他那時根本來不及說明。”
重新將瓶塞蓋上,giotto垂下眸,想起最初成立彭格列自衛團時幾人毫無雜質的情誼與信任,與現在內部爭鬥紛紛互相爭權奪利的現狀,嘴角的弧度變得越發苦澀:“這大概是科札特對我的警誡吧。血雨腥風……如今的彭格列早已充滿了血腥氣,不再是我們當初渴望建立的藍圖。”
收緊握瓶的手,感受那磕人的堅硬手感,半晌,他才將那瓶子遞給身旁的g:
“‘罪’……就作為我們的‘罪’,代代相傳,以誡後人。”
如果久律少年知道,他來不及說完的解釋與信中寥寥幾筆的說明會讓giotto把自己交給他保管的用來解除西蒙指環封印的東西腦補成了自己告誡他的警示,不知道會不會再噴一口凌霄血。
而他更不會想到的是,各種巧合,不僅讓giotto和西蒙一族彼此誤會,更會讓彭格列後人把giotto口中用來自誡的“罪”誤以為是彭格列的榮耀,甚至在百年後,讓西蒙一族對彭格列家族勢同水火,視為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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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最近我們打入初代內部的人手被不斷剪除,這……”
石門外下屬惶恐的聲音模糊傳來,倒在冰涼石地上的斯佩多疲憊地睜眼,虛軟地撐起上身。
第八種火焰……果然不是什麼容易得的力量。
渾身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他恍若能看見死亡的大門就在他眼前不遠處,對他敞開。
可他的唇角,卻是輕巧地上揚。
死亡…麼?就算死,他也要從地獄裡爬出來,實行復仇、改造、證明……他一定會殺盡薩拉一族,為艾琳娜報仇;一定會讓彭格列摒棄可笑的理念,尋找真正適合彭格列的強勢首領,振興彭格列的榮光!他會將這一切……向那個人證明!
又一陣劇痛傳來,艱難撐起的上身再次倒下。他虛睜著眼,一手緊握著染血的太刀刀身,另一手疲乏無力地伸向腰側,握住藏在外衣內側匕首,指尖一遍遍地描摹匕首鞘身的花紋。
……
……
眼中的暴戾逐漸消退,斯佩多呵出一口氣,徘徊在唇邊不屈服的弧度漸漸趨向真實的笑意。
直到石門外戰戰兢兢的聲音再次響起:
“大人……請指示,我們安插在初代身邊的人手被全部剪除了……我們……需要怎麼做?”
斯佩多回過神,眼中的溫度冷卻下來,聲音懶散卻暗藏寒意:“是誰下的手,giotto?還是g?”
“好像是……是科札特西蒙的親衛隊……”
聞言,斯佩多唇角風淡雲輕的笑驀地一僵:“你說誰?……科札特?”
“是……根據情報調查,似乎是科札特西蒙死前的安排。”
石室一片死寂,只餘鐘乳石水低落石潭的聲響。
許久,才有艱澀的聲音命令道:“下去。不必管西蒙的人,我另有安排。”
“是……屬下告退。”
直到門外的動靜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