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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特有的大膽和近乎光明正大到不禮貌的探究,皺著眉上下又掃了那啞巴張和黑眼鏡一遍,才慢吞吞地推著散發出一股子悶溼的水蒸氣味道的便宜蓋澆飯慢慢往前。

後面一個從一上車就赤著膀子,已經吐了一地瓜子皮的男人冷哼了一聲,嘴裡不乾不淨地罵了一句。他邊上的女人搡了他一下,有點惴惴地往黑眼鏡這裡望了一眼。

黑眼鏡吸了口煙,咧嘴一笑。

一吻成名,這倒不錯。

啞巴張坐在他邊上,扭著頭望著外面已經黑成一片的景色,臉上一片木然,對車廂裡因為他們之前那一吻而挑起的奇怪氣氛,好像是一點也沒有感覺到。

黑眼鏡掀開火車便當的錫紙蓋子,看了眼已經被悶得失了顏色青椒炒肉,意味不明地輕笑了兩聲,又把東西合上蓋子,推遠了些。

啞巴張之前放下的那沓資料還疊在桌上,黑眼鏡信手拿起來翻了兩翻。

他嘴巴里好像還殘留著剛才被啞巴張的舌頭翻動的感覺。

“你對巴乃還記得些什麼嗎?”他問,一隻手夾著煙,二郎腿翹得老高。

啞巴張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你在那兒可待了不少年,”那黑眼鏡就笑了,又吸了口煙,似笑非笑地看著手上的檔案紙,“這回連裘得考那老頭兒都火急火燎地要趕了去,莫非那裡是埋了你那張家的祖墳?”

“不知道。”那啞巴張就道,隔了一個位子皺著眉看他。

黑眼鏡叼著煙,嘴裡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那啞巴張就偏著頭,眼看著他一臉吊兒郎當的樣子,把那幾張紙折了幾折,挺隨便地塞到包裡。

“你盯著我做什麼?”啞巴張的視線裡並沒有包含了什麼特別強烈的情緒,但是卻很出乎意料的堅持,黑眼鏡愣了愣,彈了彈指尖的菸灰,問他。

“你還是覺得我應該知道些你的事情?”他道,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第一天過來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了,你的那些事情,我可是一點也不清楚。”

綠皮火車暗糊糊的深橘黃色的燈光下,啞巴張的眼睛亮得嚇人,黑眼鏡看了看他,笑了。

“‘啞巴張’這個人,在道上是個謎。”他頓了會兒,想了想,還是對著啞巴張道,“嚴格來說,你應該算是四阿公的人,但是他又好像不怎麼管你。”

“你剛出來的那一年,在道上就起了很大的轟動。別的地方我是不太清楚,但是長沙那邊,我至少知道吳老狗那一脈的人,幾乎是馬上就有動作了。”

“但針對你這個人,具體他們是安排了哪些事情,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又抽了口煙,似笑非笑道,“我的事情很多,那時候又被拜託了以後要去照看無邪小朋友的事情,差點鬱悶得要去撞牆了。”

“吳二白好像是很看重你的。”那啞巴張就道,用的是非常肯定的語氣。他現在側著身子對著黑眼鏡坐著,眼神裡帶著非常明顯的探究神色。

“嗯,他是很看重我。”黑眼鏡就道,很用力地點了點頭,“現在像我這樣的好手可不好找了。”

坐在他們後面的一個胖墩兒一個人佔了兩個座,呼嚕打得震天的響。他邊上的一個瘦猴兒贏了牌,微弓著身子,收錢收得牙不見眼。啞巴張皺著眉看著黑眼鏡,臉上露出很不贊同的神色。

那黑眼鏡就樂了,‘咯咯’笑了一陣,低頭看了看自個兒翹著的腳尖,搖了搖頭。

“我和你不一樣。”他道。

“你是核心人物,”他說,“所以就算你失憶了,在巴乃挖野菜吃一百年也還是會有人找到你,把你再帶回整個謎題的中心。”

“當然,你也不一定就能找到解開所有事情的關鍵,但是如果你找不到,那別的人肯定就更找不到。”他看了看啞巴張,對他笑了笑。

“我和你卻是很不同的。”他繼續道,手上的煙已經快要燒到屁股了,他卻好像還不知道,只愣愣盯著那很小的紅色火星。

“我是局外人。”他道,“我是知道很多事情,也能影響很多事情。但是如果我死了,能夠接替我的人可以有很多很多。”

“這就是我們的區別,你不能死,在走完你該走的路,明白你該明白的事情以前,也不會死。但是我就不一定了,我知道的事情現在雖然要比你多上那麼一點,但是也很可能就永遠只剩那麼一點了。”

“所以如果我是你,那我肯定不會抓住黑瞎子這個人不放。”他最後總結道,右手一沉,終於掐滅了那支已經半明滅的煙。

“我沒有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