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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不找。”黑眼鏡從兜裡掏了幾張紙幣,往桌上一拍,一收腿,從位子上站起身來。
他原本身材就是很好的,這次又穿了件貼身的衣服出來,更顯得身形修長。
啞巴張和他同時起身,沒什麼表情地跟在他後面,走出在暖哄哄,香噴噴的麵條味中,又雜了點兒老爺們腳臭汗酸的老麵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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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事情其實我是應該早點告訴你的,但是我也沒有想到它會來得這麼快。”黑眼鏡就道。
一個滿頭大汗的女人左手拖著一大包行李,右手抱著個三四歲的掛著兩道青黃鼻涕的小娃,在火車過道上拼了命地往前擠。路過黑眼鏡和啞巴張那桌的時候,那手一搡,就跟多米諾骨牌似地撞翻了那臺子上排了一排的礦泉水瓶子。那女人紅通通溼漉漉的臉上肌肉一抽,防備似地朝他們狠狠瞪了一眼。黑眼鏡朝她笑了笑,一側身子,替她推開前面堵在路中間的一隻大蛇皮袋子。
“我不知道那胖子是怎麼和你說的,我這裡的資料雖然不多,但卻肯定不會出錯。”黑眼鏡道,回了身從一邊的揹包裡抽了幾張A4大小的檔案紙出來,往啞巴張那裡推了推。
啞巴張伸手接過那幾張薄的可憐的紙頭,抬眼朝黑眼鏡那裡瞥了一眼。那黑眼鏡就朝他咧了咧嘴巴,滿是慣常的那種似笑非笑。
那幾張紙上的東西實在是少得可憐,啞巴張沒什麼表情地翻了幾翻,把東西往桌上一擱。
黑眼鏡挑了挑眉毛,有點訝異地看了他一眼。
“都一樣的。”那啞巴張就道,聲音放得很低。
“嗯!是都一樣的。”黑眼鏡愣了愣,很快就點了點頭,接著他的話道,“反正我們馬上就要去巴乃了,你要是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自己去慢慢找。”
那啞巴張隔著桌子望著他,眼神淡而平靜。
黑眼鏡笑了笑,吸了口煙,也就任他打量。
火車晃盪了一下,慢悠悠地開始往前加速,後邊兒的座上,一個赤著腳的男人‘呸’地一聲往走道上吐了口濃痰。啞巴張一手撐住桌沿,左腳膝蓋往桌沿一頂,往前一躥,突然翻過桌子,跳到對面的黑眼鏡那裡。
那黑眼鏡一愣,下意識地就伸手扶住他的腰。
啞巴張一手勾上黑眼鏡的後脖子,一仰頭,猛地親了過去。他大概是很少有做這種事情的經驗的,動作並不非常熟練,卻又因為有了一種自然激發的激情和衝動在裡面,反而有了一種近乎原始的狂野味道。
黑眼鏡低下頭,圈緊了抱住他腰的那條胳臂,另一隻手覆上啞巴張的側頸,大拇指抵在他的下顎,又將他的頭略抬高了一些。
他一向是不太喜歡接吻的,對吃別人的口水也沒什麼興趣,所以就算和以前最喜歡的伴兒也是很少做這樣的事情的。然而啞巴張的口腔溫熱而且溼潤,黑眼鏡舔過他的上顎,感覺整個人都充斥了那啞巴張身上的味道。
舌頭攪動的時候好像是要藉由這個柔軟溼滑的味覺器官而透過口腔和食道將兩個人連線在了一起一樣。
啞巴張的兩腿分開坐在在黑眼鏡的身上,大腿內側的肌肉因為情緒的激動而微微顫抖。
他向來自制,卻因為西王母那一趟的刺激,又因為遺忘了大部分的事情,在那鋼筋鐵罩一樣的情緒壩上,好像突然裂開了一道口子。一道會讓洶湧的情緒爆開,像奔騰的江水一樣流洩的口子。
他用力地啃著黑眼鏡的嘴唇,舌頭帶著一種異樣的飢渴在他的口腔裡翻動。他好像要把自己融到黑眼鏡的身體裡去,又好像是要把黑眼鏡整個地按進自己的體內。
他甚至不覺得自己在親吻一個‘別人’,他感覺自己好像是在奪回遺失了很久的自我的一部分。
分開的時候,兩人的氣息都有些微的不穩。啞巴張一翻身,從黑眼鏡的身上下來,坐到他邊上空著的那個位子上,別過頭,望著外面飛速劃過的,籠罩在將暗的天色下,淡灰黃的麥田,輕輕喘息。
那並非是所謂的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的甜美感覺,而是像在瞬間找到了最終的歸宿般讓人脫力的放鬆。就像飛揚的塵土重回大地,飛濺的流水終歸江河,候鳥回群,孤雁成雙。
一樣的命運,一樣的沉重,一樣的無法避免也無從逃脫…黑眼鏡和啞巴張,也許本來就是一個人。
☆、黑眼鏡&啞巴張——我的歸途
黑而壯實的乘務員大嫂一貫是很精明很靈活的小眼珠子帶了一種‘正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