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反正沒什麼事情不是嗎?我想,要是我被親人拋棄的話,我一定會難過的想要死掉的。”
我伸出左手,手臂上滿是新舊不一的傷痕,不再如同人界一般遮掩在衣物之下,隱藏在能力的偽裝中,在魔界,它們鮮明清晰,甚至招搖過市。
“如果沒有人需要,也沒有人接受,為什麼還要存活下去呢?如果說這世界,不過是神打發時間的一個遊戲,那麼為什麼還要活下去呢?危險,艱辛,痛苦,為什麼……還要活著呢?”
“就算死掉世界也不會有任何變化的吧?”
我閉上眼睛,笑著。
“人類的奇怪想法。”
飛影的聲音自頭頂傳來,然後我感到伸出去的手被飛影扣住。他傾下身來,劍柄敲在我的額頭上面,像是在嘲笑我一般。
我睜開眼睛,笑罵道:
“你怎麼會懂我纖細敏感的少女心,混賬傢伙。”
“如果真的很想死的話,我不介意幫你一把手。”
飛影收回敲我的劍柄,掛回腰間:
“以前在暗黑武鬥大會上面說過的話,現在仍然有效。”
“那我還得先幫你找一柄出色的利劍才行——就憑你身上這把,連傷我都辦不到呀。”
“是嗎?想試試?”
他這麼說著,危險的炎之妖氣已經在身周圍跳動。
“不行!”
一個稚嫩的聲音急急的從他身後傳來,立馬打破了原本一觸即發的局勢。我們扭過頭去,只看到我家那隻白髮的小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驚動的,此時正使盡全身力氣向後拖拽著飛影的袍子,小小的身形被飛影完完全擋住了。雖然他咬牙切齒的拼命想把飛影從我身邊拖開,可惜收效甚微,飛影甚至連一步也未曾挪動。
“哈哈哈哈!!”
我看著飛影那副臭臉,忍不住大笑起來,而飛影的臉色越發的黑了。原本玩笑間挑起的戰意更是散的乾乾淨淨。
飛影拎起那孩子,一把扯出他手裡還攥著的自己的袍子,瞪著那小鬼許久,最後哼了一聲,一甩手扔進我的懷裡。
“好了好了,別生氣,明天我帶你去看看新的戰利品,說不定有不錯的材料可以給你做一把更好的兵器,你的劍也該換了。”
我笑著擺擺手,說話間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感覺到有些疲憊:
“至於現在嘛,我困了。”
“誰稀罕那種東西,我不需要。”
他這麼說著,向門外走去,卻忽然回過身來,停在門口:
“我覺得你似乎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能睡是好事,有利於養精蓄銳。”
我認為這沒什麼好擔心:
“再說現在又沒什麼事,我不睡覺,還做什麼呢?”
而且,夢境遠比現實讓人感到美好,不是嗎?只要閉上雙眼,就可以將所有的已經發生的事情都遮蔽在外,將時間遺忘,然後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不用去在意那些崎嶇的曖昧的未來,也不用去回顧那些疼痛的苦澀過去。
我看著門被關上,漸漸閉上眼睛。
不知道今天會有什麼樣的美夢呢,真是期待啊。
不再需要的姓名
我不知道我還可以活多久,身體,靈魂,在我進入魔界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我當做一種玩具。
不需要珍惜亦不需要保護。
身體是武器,在血肉中屠戮穿行,受傷也無所謂,不過打發時間的遊戲。
靈魂是器皿,寄生著昔日重要的人的魂魄,被蠶食也沒關係,只是讓我稍微找到繼續存活的理由。
只是,這樣的日子,還會持續多久呢?
。
'……'
我站在空曠而凝固的黑暗中,周圍空無一人。隱約聽到有人呼喚我的聲音,然而側頭去聽,那聲音卻又消失了。我邁出步去,卻不能判斷自己是否有所移動。
'……辰'
'……小辰?'
那聲音斷斷續續,帶著猶豫和不確定。而傳入我耳中的資訊卻清晰起來。
是我……熟悉的聲音。
非常,非常熟悉的聲音。
我張口想要回應,然而臨到發出聲音的時候,腦中卻忽然響起那個為我做靈魂移植的妖魔警告——
“不要呼喚他,不管任何時候,不要呼喚他。”
原本並不在意的警告此刻卻似乎如同粗重的鐵鏈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