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崎依舊阻止,他的聲音雖很溫柔,但這種平緩的聲線卻有說不出的強硬,他認真地說:“尚也,你知道我不會同意的。”
“關你什麼事。”我抬眼,冷冷地說。
巖崎不說話,只是可憐巴巴的望著我,一點也不退讓。
真是敗給他了。
不過想想,如今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我貿然出去,綺蝶的事只能從長計議,所以慢慢挪回床上,巖崎的表情漸漸鬆緩了許多,他替我掩好被子,拿過空碗,說道:“我出去一下,你先躺會兒。”
巖崎出去後,我靜靜待在病房裡,白色病房很刺眼。
“綺蝶……”
默默喚著他的名字,想到自己無力的身體,頓時充滿了罪惡感,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昏倒,或許綺蝶就不會被贖走了,或許就可以把綺蝶帶出苦海,也不會一個人在這裡懊惱。
對方是什麼樣的人?綺蝶……會怎樣?
不由自主往壞處想,又不肯承認,對於色子來說,被人包養其實是幸福的事情,總比在店裡被一個又一個客人玩弄來得要好。
可是,這不就是跟從前一樣了嗎?那麼我回來這裡又有什麼意義?
我討厭這種命運無法改變的感覺。
自我嘲弄般緊扣雙手,我弓身低著頭,身體因為疲憊而隱隱作痛,直到巖崎回來,我仍保持著那個姿勢。
“怎麼坐起來了?”他擔心地過來。
瞥了巖崎一眼,我問:“你說,命運是不是不能改變?”
巖崎想了想,望著我:“只要爭取,就一定可以改變。”
“爭取?”
“是的,爭取。”他笑了笑,摸摸我的腦袋,然後說,“別想這麼多了,好好休息。”
雖然被巖崎這麼說,可是心中仍是空洞的感覺。
爭取?我甚至連綺蝶在哪裡都不知道!
在醫院休息十天,巖崎一直寸步不離照顧我,期間除了偶爾會來跟我吵嘴的東院之外,旗本家就只有悠一一個人來看過我。
“所以,他就是麗子阿姨的侄子?”悠一小聲地問我。
我點點頭,而一邊的巖崎專心地削著蘋果,彷彿沒有聽見似的。
“可是我聽說巖崎家的繼承人不是去德國了嗎?他怎麼回來了?”悠一似乎對這件事很關心。
搖搖頭
,我表示不知道。
另一邊的巖崎,將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遞給我,溫柔地說:“張嘴。”
下意識張口,完全沒有違和感。
應該說這具身體被巖崎伺候慣了,所以才這麼自然而然,雖然我沒有記憶,但是嚴格來說,這個時空的“旗本尚也”的確是巖崎的青梅竹馬,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十分要好。
不然,巖崎也不能千里迢迢趕回來,就因為聽見“旗本尚也”生病了。
可惜我並不是他的青梅竹馬,我是我,擁有自己的經歷,我也有自己喜歡的人,就算之前的“我”可能喜歡巖崎,但是現如今已經不一樣了,所以我不能回應他的感情。
默默地照顧我,細心的溫柔,隱忍的感情,我統統明白,但無法接受。
“喂,巖崎。”終於我忍不住開口,“你不必留在這裡照顧我,回去吧。”
回到德國,就像當初離開那樣。
巖崎表情微微一怔,露出些許刺痛的表情,下一刻他卻笑了,又坐到我身邊,輕輕摸了摸我的額頭,輕聲說:“等你好了,我就離開。”
不願意看見他受傷的眼神,我故意扭開頭,因為明白長痛不如短痛,所以我打算拒絕他。
然而,巖崎卻搶先一步,他抓住我的手,懇求道:“不要趕我走,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所以只要呆在你身邊就可以了,我會走的,等到你病好了,我一定會走的,不會妨礙你。”
說得可憐兮兮,他的臉上露出某種想哭的表情。
一個大男人露出這種表情其實是很可笑的,但是我卻笑不出來,心中卻充滿了某種悶悶的感覺。
“隨便你。”
☆、第五十夜 受傷的表情
巖崎就這樣留下來了。
剛醒來那幾天由於身體行動不方便,所以我基本上生活都需要人照顧,例如上廁所洗澡這種事,幾乎都需要人看護。我是很不高興巖崎自作主張幫我謝絕護士小姐的服務,不過讓那些年輕女孩子替我洗澡什麼的,我也覺得不大好,所以對於巖崎的作法,我也不予批評了。
只是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