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份文書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除了這幾句話說得還算明白,那些手印只說是解開寶藏的關鍵所在,具體有何深意則並未加以說明。那張羊皮看上去有些年頭了,最起碼也是一二十年開外的物件,看來上面所留資訊的真實性頗高。三人對著那些手印一籌莫展,又深知此物關係重大,一時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相對無言過了半晌,胖子有些不耐煩了:“二位兄弟究竟作何想法?這地方咱們是去還是不去?”
吳邪捏了捏眉心:“關於此事咱們之前不是已有定論了麼?明知事有蹊蹺何必還要去蹚這趟渾水?我對財物武功都沒什麼興趣,胖子你得了《控鶴手》還未研究透,再多拿一本也是貪多嚼不爛,倒是小哥,你想去麼?”
張起靈搖頭:“你不去,我也不去。”
聞言吳邪一怔,心說你什麼時候開始歸我管了?又見胖子盯著他們兩人笑得不懷好意,臉上就有些掛不住,只得假意咳嗽一聲:“既然咱們都不去,這份文書就形同廢紙,乾脆把它扔了,也免得夜長夢多遭人惦記。”說過就要去抓那張羊皮。
“別啊!”胖子大叫一聲劈手奪過,“咱們是不想要,可這世上想要的人多了。依我說,倒不如找個地方把它賣了,好賴也是一筆橫財。”
“你就知道錢,前兩次得的那些東西還不夠你花麼?”
“你知道什麼?胖爺的錢袋有個洞,有多少都漏下去了。別說這份文書,就是那兩張地圖我都想一併賣了,就怕你們不肯。”
“行啊,反正我也不打算去什麼首陽山第七峰,得了錢剛好用來補我三叔的虧空,省得過年了還有家不能回。”
兩人半真半假地拌了幾句嘴,卻聽一直沉默的張起靈開口道:“地圖不能賣。”
胖子一聽這話就笑了:“張小哥,你這人還真是無趣得緊。我和小吳開玩笑呢,那圖自然不能賣,天知道背後藏著什麼陰謀詭計,若是賣了豈不就將自己推上了風尖浪口?胖爺可沒有做出頭鳥的打算。”
張起靈看著他沒說話,眼神明明白白寫著“還算不笨”。
他鮮少流露出這樣帶著情緒的表情,吳邪一看也忍不住笑道:“咱們胖爺粗中有細,平日裡那是深藏不露。既然話說到這份上,敢問胖爺有沒有想過,這東西要怎麼賣?定價幾何?”
胖子把大手一揮:“這事胖爺也有打算,不知你們可否聽說過揚州的新月樓?”
“新月樓?那不就是個煙花之地麼?”
“嘿嘿,所以說你只是個菜鳥,這就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了。那新月樓是九門中霍家的產業,除了是揚州最好的窯子,還是江南一帶武林中人進行交易的場所,名氣大得我在幽州都有所耳聞。聽說不光是玩器和珠寶,就連上等的武功秘笈、名貴的刀劍兵刃,甚至連情報都可以自由買賣。只是那裡規矩太大,凡進行交易者都要透過驗證,若是手頭沒有真正有價值的寶物,或是錢財帶的不足便不能參加。咱們這一回東西也有,錢也充足,將那文書賣個好價錢,運氣好了說不定還能買到更好的東西。”
吳邪聽得嘖嘖稱奇,吳家與霍家也算是世交,他與霍仙姑的孫女霍秀秀從小在潭州一處長大,年紀稍長便隨父母迴轉臨安,也未曾聽說霍家在揚州還有什麼產業。他向來對九門各自做什麼買賣沒有興趣,也絕少聽吳三省或潘子提起,只隱隱聽說過新月樓的名聲,哪裡想到裡面還有這許多玄虛。
胖子見他這個表情,更是得意萬分:“枉費你還是九門子弟,竟連霍家的產業也不知情。怎麼樣?胖爺這主意還不賴吧?”
吳邪沒理他,反而向張起靈問道:“小哥,你覺得如何?”
張起靈略一沉吟,點了點頭:“可以一試。”
於是三人當即決定前往揚州,只是吳邪重傷初愈,照理還應該再休養些日子才好上路,可他這幾天被悶得生不如死,哪裡肯依,就算張起靈破例勸說了幾句也無濟於事。最後胖子拍板道:“咱們也別難為小吳了,揚州離望縣少說也有千里之遙,橫豎咱們也不趕時間,不如慢慢走,權當遊山玩水,也好給他放放風。”
一想到能夠擺脫閒在屋裡無所事事的時光,吳邪又恢復了先前離家時那種興奮又新鮮的心情,翻來覆去睡不踏實。一下子夢到舊日在潭州與霍秀秀玩耍的童年,一下子想到那新月樓不知該是怎樣熱鬧有趣,恍恍惚惚一夜就過去了。
第二日一早出門時,胖子看著他眼下的陰影著實取笑了一番,直說他是孩子心性,聽說要去揚州逛窯子就連覺也不好好睡。便是張起靈這樣萬事不縈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