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好,繼續趕路。
吳邪遠遠看著,風雪中雖辨不清細節,但依然能將這些暴行盡收眼底,不禁一陣血往上湧,目眥欲裂。
金校尉看他臉色都變了,握著韁繩的手指暗自使勁,指甲幾乎陷入皮肉之中,趕忙策馬上前,沉聲道:“大人且再忍耐幾日,我看出了這處密林,最多再一兩日行程,他們也就該到了,最不濟前面也有一箇中轉的地方。等到了那裡,探查過他們的虛實之後,咱們再動手不遲。”
吳邪長出了一口氣,悶悶地“嗯”了一聲。
跟著這支隊伍又走了一天一夜,風雪越發大了起來,紛紛揚揚的雪花幾乎遮蔽了他們的視線,那些民夫們的身上、包袱上落滿了雪花,幾乎成了一個個雪人。差不多接近黃昏的時候,看到對方停下腳步就地紮營,吳邪便也下令隊伍止步,尋了個較隱蔽的地方紮營。
隨身侍衛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給吳邪禦寒,他接過來才喝了兩口,就看到金校尉面色嚴肅地走了過來。
“怎麼?可是前方隊伍又有變故?”
金校尉搖頭道:“這倒不是,只是有一事,還是先和您知會一聲比較好。”
“何事?”
“這一路上咱們看著升龍府兵丁如此折磨漢人百姓卻一直不出手,恐怕將士們心中都有些鬱結,加之這幾日敵軍疏於防備,讓咱們跟得如此輕鬆,軍士們難免會放鬆警戒。如此下去,倘若當真遭遇敵情,咱們的處境怕是不妙。”
吳邪放下茶杯,捏了捏眉心:“你說的沒錯,此事確實不可不防。”
金校尉又道:“我觀此處地形,密林兩側山頭林立,乃是險要之地,設下軍寨制扼要津,更能憑高遠望,使來犯之人無處藏身。可是今日此處卻無人顧守,怕有古怪。”
就在二人說話之間,忽聽得兩邊殺聲驟起。
此時天色已然擦黑,吳邪等人為防前方敵人發現也不敢點明火,一片昏暗之下竟不知對方人數來處,只是滿耳聞得殺伐之聲,好像被無數敵人包圍在此處。
那些人顯然是有備而來,一轉眼便有百十人被砍翻在地,倉促之間軍士們根本來不及結陣禦敵,交手時又發覺對方皆是精銳悍勇之士,全憑金校尉以及身邊數十親衛和幾個武林好手拼死抵擋,這才沒有被敵軍衝散。
金校尉看如此不是辦法,當機立斷高喝一聲:“跟我衝!”便帶著幾十禁軍,朝敵軍稍顯薄弱的高崗處殺去。
敵軍似也沒料到這夥人如此膽壯,竟然不退反進,一時來不及反應,被他們殺透敵陣逃出生天。
許是天色昏暗又兵力不足,敵方並未窮追猛趕,吳邪隨眾人衝出敵陣跑出數里,耳邊喊殺之聲漸不可聞。他喘息了片刻,抬頭清點,見潘子、金校尉及幾個隨身護衛都在身邊,心中稍安。回頭又一看,卻見那張禿也在不遠處大口喘氣,只是不見了其餘九州劍盟的俠士,想來應是混戰中失散了。至此,吳邪身邊只剩下了十餘人,至於馬匹輜重則是一點也不剩。
眾人喘息稍定,金校尉站此高處眺望一番,說道:“走吧,兒郎們怕是來不了此處了。”
眾人心中雖有不甘不捨,卻也明白此處非是久留之地,只得收拾打點,準備離開。
一名侍衛似是頗有怨氣,往地上啐了一口,悶聲道:“格老子的,咱們跟了那夥人這許多時日都相安無事,怎地今天這樣倒黴,屁股還沒坐熱乎就被人抄了後路。”
潘子是個老沉持重之人,聽了這話只嘆了口氣,勸道:“敵人狡詐,只怕先前幾日就已經謀劃好了,所以咱們才跟得那樣輕鬆。這些事日後再說不遲,現下還是先想想該往哪裡走才好。”
金校尉略一思索,轉頭對吳邪說道:“依屬下愚見,咱們不如還是繼續向西走。敵人縱有設計,但眼下咱們人數少,便有大軍追趕也容易脫身。等到天明之後,再尋找收攏戰士,相機渡江,先回荊州城再做打算。”
吳邪想了想,一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便依了金校尉,繼續向西而行。
一行人摸黑前行,又兼山路崎嶇,溝壑叢生,腳程自然慢了下來。好在吳邪本身身負武藝,隨行之人也個個是武功好手,因此縱然路險,卻並未發生意外。
金校尉始終隨侍在吳邪身側,刻意將那幾名侍衛格擋在身後。吳邪看他神色,知道這是有話要同自己說的意思,便找了個藉口讓侍衛們離得遠些,小聲問了一句何事。
金校尉猶豫片刻,也壓低了聲音說道:“今日之事怕是大有蹊蹺,屬下有一點想法,恐惹大人不快,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