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商議了一陣,都覺得此法較為穩妥,便約定照此進行。
午後回到官邸,吳邪細細擬定了一份名單,又親筆寫下拜帖、蓋上私印,由家人交付驛站,以一日三百里的快遞分往各處。這份名單中所列不是如少林這般的正道名門大派,便是吳邪當年闖蕩江湖時結下交情的江湖俠客,當然也少不了與吳家及九門有千絲萬縷聯絡的各大派門。
信件寄出,吳邪便按下心思把精力轉向政務,每日裡早出晚歸忙得不可開交。本以為總要十餘日之後才會有所回應,誰知剛過了五六日光景,便有人將門貼遞進府來。來人自稱是九州劍盟西南分舵執劍卿,應臨安吳家小三爺之邀特來拜會。
吳邪心中詫異,卻仍起身出迎。出得大門一瞧,只見明晃晃的日頭底下,一箇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站在那兒,此人體型微胖,頂上無毛,滿面油光,身後還跟著大約二十幾名精悍武士,服色一致,年紀都在三十歲以內,進退默契。
見吳邪出來,那人立刻滿臉堆笑,拱手行禮道:“這位便是吳家小三爺吧?幸會幸會,敝姓張。”
吳邪心想此人應該就是九州劍盟西南分舵的那位執劍卿了,便也微笑還禮,道了一聲:“原來是九州劍盟的張大俠,久仰。”
不想那人臉上卻露出一副頗為得意的神色,十分誇張地連連擺手道:“不敢當不敢當,大家都是在江湖上混口飯吃,只不過在下運氣比較好,碰巧練成了一招半式,些許有點虛名,小小成就,不提也罷。”
吳邪萬料不到他會如此說話,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得說道:“您過謙了。”
那人似乎很吃這一套,又向吳邪走近了幾步,說道:“吳小三爺既以武林同道待我,我輩自當誠心以待。抵禦外辱本就是江湖男兒當為之事,十年前首陽山一戰九州劍盟未曾參與,之前太原之戰北虜來勢浩大,九州劍盟竭力調動勇士,卻不想北虜卻被小三爺擊潰。三處敵寇同時犯境,想來其中必有萬奴王的謀劃,九州劍盟與那老賊之間還有涼師爺的一筆血賬要算,此來西南支援小三爺,既是江湖義氣,漢人男兒的血性,也是大仇未報之前先收一筆小小的利息。”
吳邪聽了,只覺此人雖然說話不靠譜,但終究還是個耿直血性之人,便拍了拍他說道:“既然如此,我也有話直說了。此次召集大夥兒前來,是因隨我來西南的河間禁軍不堪使用,故而不得不有求於江湖豪俠。如今新軍正在操練,假以時日也堪一戰,所缺者正是斥候,而江湖俠士多數擅長輕功,單打獨鬥藏身隱秘,經驗又足,只要稍加訓練就能擔當起斥候一職。如今交趾叛軍還未打到此地,新軍也未練成,倒是聽聞多有潰軍、土匪禍害鄉梓,正好讓熱心的江湖義士們熟悉斥候職能,這懲惡揚善也是江湖俠士們的本分。張大俠,你對同來的貴幫義士最為熟悉,請從中挑出擅長輕功又能單打獨鬥的好手,我將他們派去昭武大將軍處訓練幾日,然後在他帳下聽用。這挑出來的兄弟們先委屈些,只領個對陣的職務,待到立功之後,我自會為他們請官。”
那張禿頭一聽便大搖其頭:“為國效力,何談報酬,吳小三爺只管吩咐便是。”
吳邪道:“眾位義士固然不在意報酬,但既是為國效力,朝廷必不辜負,只要有尺寸之功,朝廷定不會吝惜恩賞。若是因此傷殘甚至捐軀,各種恩恤也是斷不能少的。”
那張禿頭做事倒也爽快,當即轉身點出十餘人留下,令其餘十數人原途返回分舵。吳邪自將挑選出的俠士帶入兵營,交予胡將軍訓練不提。
此後約莫過了月餘,丐幫、少林、火龍堂、泰山派、玄機門以及只在江南一帶水上活動的洞庭二十四塢、巨鯨幫等諸多武林派門都陸續來到,也有不少獨行俠客慕名而來,精挑細選下來猶有百餘人。這些人來自五湖四海,身上又頗多江湖習氣,為恐傷了豪傑們的報國之心,吳邪只得將其中最為桀驁孤高的幾個留在身邊聽用。好在橫惡之輩也必有幾分真才實學,帶在身邊名為客卿,實則做個護衛,倒也堪用。
令吳邪意想不到的是,遠在西域的崑崙山也派了數名精銳弟子前來,為首一人名喚烏老四,正是崑崙劍神的徒弟,也是昔日橫死新月樓的阿寧之師兄。
最後一撥趕來的人由臨安吳家潘子帶頭,多為九門故舊,其中不乏曾經在九門中就做哨探、斥候的好手,更有幾個武力出眾之輩,照潘子的說法,若是兩人齊上,他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如此一來,吳邪身邊便如虎添翼,有這幫人打底,一些本有怨言的武林俠士看著比他們能耐更大的人都紛紛聽從調令,也無顏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