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難得的偏執症。
“我覺得很奇怪,”盧修斯輕聲對剛剛走到長桌邊上拉開椅子坐下、還有些睡眼惺忪的歐文說,“……她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他身邊的那個少年最近因為缺乏睡眠顯得格外臉色蒼白,歐文隨便給自己拿了點兒小牛腰餡餅:“什麼?”
“我只是覺得很可疑,”盧修斯若有所思地說,但他微微眯起眼睛頓了頓,“——算了。”在他身邊,他那沒心沒肺的室友聳了聳肩,看上去懶洋洋的——這不奇怪,除了負荷六年級高強度的作業之外,每週末歐文還有例行的禁閉要關,他要是依舊興高采烈那才不大正常。
不過無論如何,在盧修斯看來,歐文·斯科確實不太正常——那些發生在他身上的事詭異得匪夷所思——在經歷了一場魔法事故之後,這個和盧修斯同居五年的室友就像換了個人。很難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單就和歐文住在一起這件事來看,盧修斯覺得輕鬆多了。畢竟,要和一個陰鬱且略微神經質的人分享一個宿舍,遠不如和現在這個更隨和卻也更圓滑的歐文相處。
不過盧修斯謹慎地相信,有些事情並不需要知道太多——比如為什麼那一位教授偏偏只關歐文一個人的禁閉;又是為什麼,黑魔王竟然還特意詢問過有關過去五年裡斯科的表現——儘管那一位的態度看上去相當漫不經心,但這也足夠盧修斯暗暗吃驚了。
“嘩啦”一聲,一摞報紙被準時扔到了斯萊特林長桌上。盧修斯看見歐文心不在焉地喂那頭兇悍的褐□頭鷹吃了點兒東西,然後展開了那份《魔法早時段》。
“你又多訂了一份報紙?”
“嗯。”歐文懨懨地答應了一聲,他看了看錶,“我想今天的《預言家日報》來晚了。”
他們安靜地吃了一會兒東西,長桌上連餐具相碰的聲音都沒有響起。
快要入春了,然而天氣還是很冷,連透明天花板外的陽光似乎都顯得很凜冽。盧修斯也沉默地翻著一本《巫師週刊》,過了幾分鐘,他聽見身邊的報紙響動了一聲。
“奇怪,”報紙後面的那個人喃喃地說,“……這個愛羅伊·彭斯特竟然被推上臺面了,好像很有希望被扶植成下任魔法部部長似的,看看報紙上的評價吧:‘彭斯特,大刀闊斧的改革派,風格強硬,很有可能亂中取勝。據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官員稱,近期魔法法律執行司將有一次肅查行動,具體針對近期魔法械鬥激增問題,由彭斯特全權負責……’”
“這個人已經在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的位子上呆了十年,”盧修斯絲毫不以為意地說,“是到了該調動的時候了。”
“哦——”一雙藍眼睛在報紙後面露了出來,“聽上去你好像對他相當熟悉。”
“大概知道一點兒。”盧修斯淺色的眼睛閃動著,他慢吞吞地說,“不算太有能力的人,但也不是平庸到令人難以容忍;狂熱而易於擺佈,最大的優點是很忠誠,你從他最近率領一系列高階官員對魔法事故和災害司的麻瓜問題調解委員會施壓的舉動就能看出來——”
盧修斯故意停住了,他半垂著眼睛,好像在專心用銀匙分解他的蛋奶布丁,然而實際上他眼角的餘光正暗自觀察著歐文的反應。
然而令他失望了——他室友的反應就是根本沒什麼特殊反應。歐文一點兒也不像正在打探什麼,他只是隨便點了點頭,彷彿根本不在意盧修斯剛剛說了什麼。他隨手把報紙扔到一邊,給自己拿了兩根烤香腸:“祝福他上任成功。看在梅林鬍子的份上,部長職位懸而未決的時間也夠長的了……”他絲毫不見異狀,只是在咬了第一口烤腸的時候微微皺眉,“哦!——有點兒鹹,最近學校的家養小精靈們好像大失水準……”
盧修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不定是因為你在別的地方吃慣了什麼更美味的早餐了。比如——”比如在某位教授辦公室。
“……更說不定是因為我昨晚沒睡好,所以味蕾失靈了。”歐文頓了頓,圓滑地說。梅林在上,事實上他並不是不善於偽裝,以往所有的失敗都只是在面對特定的那個人的時候,“啊——”他瞥了一眼盧修斯的包裹,瞭然地點點頭,那一臉同情顯得再真摯不過了,“我懂了。我說你今天早上為什麼這麼不對勁,”他嗤笑一聲,“——新發帶換顏色了?和你的頭髮真相配。好運,盧修斯。”
——這真是典型的歐文·斯科的嘲諷。看上去真是一點異狀也沒有,是不是?
盧修斯又觀察了一會兒,終於決定放棄對他室友的懷疑。他既不甘心又不得不把那個包裹拿過來,有些陰森地咬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