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小貓頭鷹在一個不大的銀色籠子裡撲稜著翅膀,維克托顯得既憤怒又委屈。在看到歐文之後,他總算不再撲騰著從縫隙中伸出喙來了,而是瞪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輕聲喳喳叫著。
歐文不自覺地皺起眉:“先生,維克托他——”
本傑明平靜地打斷了他:“我剛剛問你,歐文,平時關禁閉時你都做些什麼?”
“抄寫《守則》,先生。”歐文說,他的眼睛還是沒有離開那個籠子。過了一會兒,他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維克托看上去並不太喜歡被——”
“既然你常來關禁閉,那麼一定知道維克托有被害妄想症,”本傑明微微提高聲音,蓋過了歐文的話,“我不得不把他關起來,你們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不在,他很可能把你啄傷。”
“抱歉,先生,可是——”
“這並不是我自作主張,”本傑明用眼角瞥了歐文一眼,心平氣和地說,“我想你沒見到過伏地魔教授把維克托變形成一個絨球的時候吧?有時候他鬧得太厲害了,就像個莫名其妙發脾氣的小孩兒,總得有人來管一管。”
歐文緊蹙著眉頭,找不到話來說了。維克托好像很理解他似的,又喳喳叫了兩聲,低下頭開始梳理羽毛,再也不在籠子裡亂衝亂撞了。
“你喜歡抄寫《守則》麼,歐文?”
歐文勉強把目光從維克托那裡收回,他低下頭乾巴巴說:“不喜歡,先生。”
“我就知道你不喜歡,”本傑明滿意地笑了笑,這位助教的態度很親和,“所以我在想今天要不要讓你換點兒別的事情做一做。”
“……”
“我跟隨那位大人很多年了,他讓你每週都來關禁閉一定不是沒有緣故的……”本傑明好像是對歐文說著,又好像是在輕聲自言自語,在溫暖得發悶的辦公室裡,他的聲音顯得飄忽而模糊,“你時常覺得他很難捉摸吧,是不是?不過太瞭解他也不是一件好事……”
歐文開始想念溫度適宜的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了,想念那些舒適的雕花座椅還有圓圓的綠色的燈。從前來關禁閉的時候他從沒有覺得這間辦公室那麼壓抑,今天的爐火好像燃得太旺了……
就在歐文走神的間隙裡,本傑明走到那張寬大的辦公桌後,輕輕拉開了抽屜。
“哦,好極了,他給我留下了一張便條。”他大步走回歐文面前,依舊微笑著,然而棕色的眼睛在壁爐火光的映襯下顯出一種很深沉的顏色來,“你願意去清理一下五樓的一間廢棄教室麼,歐文?”
歐文愣了一下,然後反應了過來:“……好的,先生。”
——事實上,他也根本沒有其他選擇。這位助教看似溫和,其實卻相當難以反抗:無論是放出維克托,還是換一種禁閉的懲罰方式,歐文都並沒有什麼置喙的餘地。
八點十五分,歐文走上了五樓。
火把在石牆上燃燒著,月光透過窗戶照在走廊的地板上,他很快找到了一間隱蔽的教室——在一塊兒圓桌騎士掛毯的後面,一扇門敞著一條小縫。
——這情形真像他在走進那間倒黴的有求必應屋前的一幕。生活在那之後就是一團亂麻,如果可以,他真想殺死自己從前那可笑之極的好奇心。
歐文摸了摸鼻子,長嘆一口氣,然後閃身走了進去。
64一面神秘的鏡子
這真是一間貨真價實的廢棄教室;推開門時一股黴味就迎面撲面而來。剛剛一腳踏進去,歐文就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灰塵的味道衝入鼻腔,讓他猛地咳嗽起來。
“……熒光……熒光閃爍。”他掏出魔杖;掩著口鼻說。
幾根廢棄的蠟燭和生鏽的燭臺放在不遠處的一張課桌上;歐文走過去把它們點亮,濛濛的塵埃在蠟燭並不太明亮的火光中升騰起來;讓堆在角落裡的那些桌椅顯得更加破舊了。
老實說;歐文看不出這間教室有什麼清理的必要——因為很顯然;已經很多年沒人用過它了;看樣子也沒人打算啟用它——既然如此,他今晚的清理任務就變得更加可笑了。
歐文一邊揮手驅趕著那些煩人的灰塵,一邊用魔杖修復著那些從牆上紛紛剝離的破碎桌布。燭光好像在嘲笑他似地不斷晃動著;這真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工作。
總之他覺得黑魔王瘋了,那個助教瘋了,對這一切都還保持沉默的鄧布利多也——好吧,那位偉大的巫師很可能一直就是個瘋子。整個世界都不正常,歐文暗自咒罵著梅林,突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