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讓歐文覺得汗毛倒數。明明辦公室裡的爐火是這麼明亮溫暖,但這個英俊的黑髮男人居然還是蒼白得面無血色。
——簡直就像個幽靈。歐文默默地想著,然後真的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說真的,他至今都覺得黑魔王會來霍格沃茨教書實在太令人不可思議了。他一直以為在這個年代,現在正坐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應該已經致力於毀滅世界了,在學校裡會給他的“偉大事業”造成多少不便啊……換個角度說,他覺得在第一節黑魔法防禦術下課後布萊恩說得很對,鄧布利多大概真的是有點兒瘋瘋癲癲……
“他是有點兒瘋瘋癲癲的,”一個低沉的聲音不緊不慢地說,尾音被刻意拖長了,“但誰也不能否認他是個偉大的巫師,而且——”那個聲音嗤笑了一聲,“不管怎麼說,他很精明。”
歐文猛地清醒過來,面前的伏地魔正直勾勾地盯著他:“什——抱歉,教授,”他清了清嗓子,“您說什麼?”
“我不知道你前面在想些什麼,”伏地魔冷哼了一聲,“但你把最後一句話說出來了。”
“……”
“好了,”伏地魔漫不經心地說,他瞥了一眼桌上的一個袖珍座鐘,“現在讓我們來看看今天晚上的禁閉你能做點兒什麼吧。”
歐文怔愣地看著伏地魔,有點兒反應不過來。黑魔王果然不大適合教書,這簡直太莫名其妙了!他被關了禁閉,而關了他禁閉的那位教授竟然沒想好讓他幹什麼——
“因為我沒怎麼被關過禁閉,所以經驗不夠豐富。”黑魔王不以為意地說,“給個建議吧,斯科,禁閉期間教師能讓學生乾點兒什麼?”
“勞動,先生,”歐文乾巴巴地回答,“或者隨便您想讓我乾點兒什麼。”在他心裡不切實際地騰起一股希望之火:假如無事可做,不知道這位教授能不能放他回去——
——當然不可能。
“好極了,”伏地魔點了點頭,他的手肘放在桌上,十指隨意交握著,“那就這樣吧——”
這個黑髮男人的聲音輕了下去,過了一會兒,那蒼白而線條冷酷的嘴唇似乎並沒有張開,但一種低低的嘶嘶聲響了起來。那聲音漸漸大起來,歐文看見架子上那條沉重的巨蛇爬了下來,笨重地朝這邊游來,最終停在了他的腳邊。
納吉尼慢慢豎起身子,她的頭頸探得越來越高,最終和歐文的視線平齊。歐文·斯科有一雙藍色的、近乎透明的眼睛和一頭柔軟的棕色頭髮——和他對視的那雙瞳孔豎直的蛇眼就像面明亮的鏡子,那裡正映著他的身影。
這條大蛇嘶嘶地吐出信子,歪了歪頭頸。真古怪,她靜靜地看著歐文,歐文也靜靜地看著她,心裡竟然感到一片出奇的安寧。如果不是擔心太過冒犯,他簡直想要伸出手去摸摸那覆蓋著冰涼鱗片的頭頂了。
有一雙黑眼睛始終在辦公桌後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他。
“害怕我的蛇麼,斯科?”
歐文誠實地回答:“不怕,先生。”
伏地魔聽不出情緒地輕哼了一聲,他揮了揮手,一個放在壁爐上的盒子平穩地飛上了辦公桌:“拿去。”
歐文拿起那盒子,狐疑地開啟,然後他不能控制地使勁眨了眨眼——原來這是一盒蜜蜂公爵裡賣的冰糖老鼠。大蛇在他面前期待地吐著信子,那粗大的尾巴輕輕敲著地板,歐文腦子裡猛地靈光一閃——梅林,這是要讓他喂蛇麼?
歐文不太確定地看了看那還不到手掌一半大小的逼真老鼠糖果,又瞥了一眼面前那條大蛇的體型,硬著頭皮轉向悠閒坐在辦公桌後的那個男人:“——教授?”
伏地魔拿著剛剛在門廳裡沒收的歐文的魔杖,一下下慢慢敲著他那蒼白的手心:“怎麼?”
歐文小心翼翼地開口:“……您確定這些老鼠……足夠麼?”他隱瞞了後面的半句話:難道喂這條大蛇不應該至少用巧克力羚羊或者野豬果凍之類的麼?
伏地魔惡意地扭曲了一下薄薄的嘴唇:“我確定。”他饒有興味地揚了揚下頜,“去吧。”
黑魔王話音剛落,原本在架子上站著的維克托也不甘示弱,嘰嘰喳喳地飛了過來。納吉尼立刻猛地朝他扭過頭去,威脅地發出嘶嘶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歐文下意識地預感到這一蛇一鷹要為他手裡的這些糖果打一架了。
“……對不起?”
週一的草藥課上,盧修斯一臉懷疑地看著歐文,他伸手慢慢揉了揉太陽穴,頗為鎮定地說道:“我想是由於週末沒睡好的緣故,我剛剛聽錯了你說的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