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說“我依舊很討厭最近的天氣”——“另外,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留在這裡做。”
“我知道,”歐文陰鬱地說,“你指的是清理這裡的衛生——不許用魔法。”
這就像被關了費爾奇的經典禁閉,爭辯已經毫無用處,歐文明智地選擇緘口不言。他窩在一個彈簧和棉絮已經露出來的破舊沙發裡,扔下他剛剛看過的一本《世界地理大全》,翻開了一本《經典建築結構設計》,突然抽了抽鼻子:“你剛才是去見柳克麗霞了?”
湯姆揚起眉,顯出一種冷冷的驚訝。
歐文“嘩啦”一聲翻了兩頁書,連頭也沒抬:“我早說過她用的是一種特殊的香薰……”
他偶然間抬眼,看見了湯姆的表情,愣了愣,隨手把書扔到一邊:“得了,老夥計,用不著這樣,我也從沒介意過你和阿布拉克薩斯的親密無間。”歐文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有些急迫地問,“——她和你說了什麼?”
湯姆微微垂下眼簾,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他記得柳克麗霞的原話是:“……我很好,沒什麼不好的。何況盧修斯已經寄信來了,這對我就已經足夠了。”她高傲地仰著頭,還是那副永不示弱的神氣,然而她原本清澈的眼睛因為疲憊而微微發紅,濃密的黑髮甚至有些前所未見地蓬亂,“……說實話我並不怎麼擔心,”她蒼白的嘴角痙攣了一下,“阿茲卡班……那所監獄也許正好能幫我糾正一下他那些我一直深惡痛絕的紈絝公子哥兒習氣。何況看情勢他已經快要出來了,是不是?這真是可怕的遺憾……”她隨手拿出一小盒東西遞給湯姆,把細碎的頭髮別過耳後,“幫我給歐文帶句話——”
“她說她很好,”湯姆拿出那盒東西,揚手扔到歐文懷裡,“另外讓我把這個給你。”
歐文接住了那個盒子,低頭聞了聞——不出所料:“沒有什麼對我說的?”
“甜食能緩解壓力。”湯姆像是對這種瑣碎的帶話內容不屑一顧,然而他頓了頓,還是慢吞吞地、心不在焉地說了出來,“但鑑於你最近活動很少,她囑咐你控制食量,避免發胖。”
歐文半信半疑地深深看了湯姆一眼——這個一向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胸有成竹、無論他對別人做了什麼都心安理得的男人似乎正在焦躁不安,他細長蒼白的手指正無意識地急促敲打著沙發邊的矮桌——無疑這種焦慮並不是因為局勢。但歐文同時明白黑魔王打死也不會把心裡的感受老老實實說出來,有些人從小就是這樣——似乎感到內疚是一件羞恥的事情,至少也是一件有損驕傲的事,因此絕對不能示人。
歐文暗自嘆了口氣,揭開菠蘿蜜餞的盒子,突然說:“要不要來一塊兒這個?”
湯姆皺起眉冷冷看著歐文,那目光彷彿在暗示他剛才說了一句極端愚蠢的話。
“你會發現相當有效,”歐文諄諄善誘道,“雖然我也不喜歡甜食,但曾經我在魁地奇賽和那場該死的三強爭霸賽上吃了不少。我想我不用擔心柳克麗霞了,只要有足夠的菠蘿蜜餞,她就一定能渡過難關。”他從那裡面挑了一塊兒最大的蜜餞,不容分說地朝湯姆遞了過去——還好沒有遭到頑固抵抗,那個彆扭的男人雖然深深皺了皺眉,但最終還是低下頭,就著歐文的手遲疑地把它含了進去。
這已經是前所未有的讓步了,歐文心滿意足。他從沙發上站起來,突然傾□,吻了吻湯姆緊閉的、幾乎抿成一條線的蒼白嘴唇——舌尖舔到一絲絲剛剛沾上的、蜜餞粉末的甜味。
“抱歉,”歐文直起身後一臉遺憾地說,“由於你正吃著甜食,湯姆,所以我想我不能深吻了,但總之我希望你覺得好受一點兒——看得出來你還沒有要睡的打算,那麼我先上去了,晚安。”
湯姆的眉毛幾乎要挑到天上去了,那張英俊的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很微妙。事不宜遲,歐文立即敏捷地走向樓梯口,好在身後傳來那種熟悉的、懶洋洋而慢條斯理的低沉聲音讓他瞬間鬆了一口氣:
“好極了,歐文,你又多欠了我一筆本金——晚安。”
這天夜裡湯姆上樓很晚。
記不清是幾點,歐文睡眼惺忪地又下來了一次。他站在狹窄的樓梯上的陰影裡,扶著搖搖欲墜的木質扶手,看見樓下各種各樣雜亂的書堆裡只有一個角落點著一盞小燈。他揉了揉眼睛,探出脖子,好不容易才從昏黃的光線裡辨認出湯姆幽靈似的蒼白的臉。
那個穿黑袍的男人正飛快地翻看著一本黑皮厚書,在昏暗詭秘的燈光下,他就像正在進行某種麻瓜們篤信的巫術儀式。乍一看歐文還以為湯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