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月亮在這裡都顯得格外不同,歐文能看到銀白的月光穿透他透明的身體,在漆黑的走廊投下柔和的光斑。在這個地方,湯姆並不比歐文具有太多的識路優勢,很難說清他們兩個誰對這裡更熟悉——但如果說到夜遊的經驗;當然還是湯姆更勝一籌。
“我真搞不懂為什麼在校時會有那麼多老師都把你當作好學生;”歐文壓低聲音嘟囔著;“就好像集體中了混淆咒似的——明明你在熄燈時間後還偷溜出去的次數就和你去上的魔藥課一樣多,然而每次一到時間,級長和男學生會主席徽章還是會按時寄來……”
他們走在一處每週四經常消失的樓梯上,老舊的木質階梯有點兒嘎吱作響,但這裡一直相當隱蔽,就算最愛捉弄人的幽靈也不喜歡在這個地方出沒。
“幾個錯誤,”湯姆揚起嘴角,慢吞吞地低聲說,“第一,你沒分清優等生和聽話學生的區別;第二,”他橫了歐文一眼,“我似乎不記得你親眼看見過我在七年級戴上男學生會主席徽章。”
——這真是個報復心重的人,歐文又開始默不作聲地低下頭摸鼻子了。
“至於偶爾在夜晚探索一下霍格沃茨的秘密構造——我想沒道理只許格蘭芬多每晚在宿舍外任意遊蕩還總能逃過懲罰。何況,歐文,你自己也不是那麼循規蹈矩。”
歐文自嘲地低笑一聲:“我猜你是想要告訴我,我們天生就有點兒藐視一切規則制度,是不是?儘管——”
“繼續。”
“……儘管我一直以為這個形容是用來描述格蘭芬多的。”
顯而易見地,湯姆對這個結論嗤之以鼻,如果不是在他們在即將走上八樓的時候警惕地聽到了一點響動,他一定會不動聲色卻毫不留情地刻薄嘲笑歐文一番。
拐彎處後的一頭醜陋石獸向兩旁跳開,一道亮光斜投在黑暗的走廊裡,映出一個瘦高的女人身影。她站在那裡,影影綽綽的,破碎的聲音片段斷斷續續地飄向湯姆和歐文藏身的黑暗樓梯。
“……我敢說這不是一個好訊息,阿不思……很有可能下一次我們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那凝重的聲音很熟悉,這不是別人,正是格蘭芬多的院長米勒娃·麥格。
歐文下意識地往湯姆那邊錯了錯肩膀,想要站在他身前,卻被人拉住了手肘。
湯姆閃動著笑意的眼睛在黑暗裡顯得格外黑白分明,他的目光裡除了揶揄還有些別的意味:你忘了你現在是透明的,歐文,你根本擋不住我——儘管如此,我依然感謝你的好意。
歐文瞪著他,既鬱悶又沮喪。他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你到底是怎麼看見我的?
湯姆無聲地回答他:順便說一句,是我把你變成隱身的——即使不是如此,以你的身高也不足以完全遮住我。
歐文惱火地狠狠瞪了湯姆一眼:——見鬼!
麥格的影子晃動了一下,她又說話了:“……不,我當然不會從那裡下去,我要去一趟公共休息室……是啊,那裡真該大修一次——何況今天是週四。”那個送她從旋轉樓梯下來的人好像又跟她說了兩句什麼,麥格後退了兩步,從歐文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見她繃得緊緊的挺拔背影,她的嘴唇現在一定抿成一條線了。“……不了,阿不思,謝謝你的好意,”歐文隱隱聽見她說,“但我一點兒也不想吃什麼小曲奇,不,任何點心我都不……晚安。”
麥格沿著走廊,朝歐文和湯姆藏身樓梯的反方向離開了。直到她瘦削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長廊盡頭,歐文才不自覺地長出了一口氣。現任的格蘭芬多院長和未來的女校長米勒娃·麥格由始至終都是他在霍格沃茨最敬畏的教授——當然他所指的由始至終可能並不包括伏地魔教授在霍格沃茨任教的那段時期。
路過那些沉睡的肖像——有幾幅會偷偷睜開眼睛,目光隨著大步在它們面前掠過的黑色身影移動,然後又飛快地閉上眼假寐。湯姆也來到那頭醜得出奇的石頭怪獸面前,就在麥格剛剛站立的地方,他低聲對那隻石獸說了些什麼。
毫不意外地,那隻石獸跳開了,牆壁分裂成兩半,歐文跟著湯姆走進裡面。旋轉樓梯越升越高,終於,他們來到鄧布利多的辦公室前。湯姆輕敲了兩下門上那枚獅身鷹首獸形的銅環,鄧布利多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請進。”
這無疑是一次預約後的造訪,直到此刻,歐文才確定了湯姆和他不算是不速之客。在辦公桌後鄧布利多看上去既安詳又從容,他絲毫看不出疲態,藍眼睛在半月鏡片後閃閃發亮。
“抱歉,我事先並沒有想到,所以沒有多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