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是巫師——那麼,裡德爾,一定和某個古老巫師家族有所聯絡。說不定——”他猛地抬起頭看著比利,那種奇異的、代表著興奮的紅潮開始在他蒼白的兩頰蔓延著,“你相信麼?我知道我有令一般人羨慕的天賦,而且……而且我不僅僅是一個麻瓜中的幸運兒,我可能有一些不平凡的血統!”
比利瞪大眼睛看著他。
一陣令人心浮氣躁的沉默。
湯姆皺了皺眉。他臉上的紅暈就好像被什麼吸走了一樣,突然完全褪盡了,現在那張五官精緻的臉蒼白得像一張面具,而他的眼睛——那雙一向黑沉沉的瞳孔——此刻卻開始發紅了:“這是分院帽說的。”
“不……是,我是說——我相信。”比利有點兒慌亂地看著他,他嚥了口唾沫,鎮定下來,“……我當然相信。”
——我早就知道。
不知道為什麼,比利感到有點兒頹然。他跌坐在床上,和湯姆面對面坐著,下意識地揪著自己的頭髮。
“所以,所以……”很久之後,他才幹巴巴地開了口,“你打算怎麼找?”
“霍格沃茨一定有關於他的記載,一定有。”湯姆斬釘截鐵地說,“既然他是巫師,那麼一定也在霍格沃茨上過學。我要把他找到,我要知道我自己到底是誰。”
比利定定地看著湯姆。他那麼英俊,額前的黑髮蜷曲柔軟,嘴角上翹著,露出堅定而驕傲的微笑——
“是啊。”比利輕聲說,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苦笑,“——你當然會的。”
他們面對面坐在各自的床上,目光相接,兩個人一起無意識地晃盪著腿,時不時地腳踝相撞。
納吉尼早就把被遺忘的毛地黃和槲寄生洗劫到了屬於她自己的角落。小蛇心滿意足地盤踞在那低垂的大朵鐘形黃花上,槲寄生細小的綠色枝條安靜地抵著她的尾巴。
萬聖節前的霍格沃茨一直處在一種幻覺似的時光裡。天氣已經很冷了,然而當大片陽光灑在草坪上的時候,享用著熱騰騰的熱巧克力坐在湖水邊,城堡巨大的陰影就投影在你的身旁——這就像一場讓人想用盡所有力氣挽留的美夢。
“該你了,湯姆。”比利小口地啜著他所剩無幾的飲料,好整以暇地看著湯姆。維克托——那隻小貓頭鷹在陽光下理著他的羽毛,而納吉尼看上去懶洋洋的。
只有在這個時候湯姆看上去才像個十一歲的男孩兒,他有點兒躊躇地撓了撓自己的頭髮,似乎不知該怎麼辦似的咬著嘴唇。然而這副巫師棋的棋子們實在太聒噪了,尤其是湯姆所持的黑棋,它們幾乎一刻不停地叫嚷著:
“快點兒!快點兒!你到底會不會下棋?”
“讓你那隻貓頭鷹走開!他看著我!他看著我!我集中不了精神!”
“我不想這麼快就被扔出棋盤,嗚嗚嗚……”
“閉嘴。”湯姆不耐煩地說,“誰再出一聲,我就讓他被白棋吃掉——這個我還是做得到的。”
世界安靜了。
儘管這威脅很有成效,但比利還是不自禁地想笑——但他終於強自忍住了。讓未來的黑魔王惱羞成怒是不道德的,他也沒有必要這樣做。
納吉尼很貼心地游過來探頭探腦地看著,似乎在盤算著吞掉幾顆比利的棋子會不會對她的主人有所幫助。
“別想了,納吉尼。”比利看出了她的意圖,直接把她掐了起來。小蛇不停地發出大聲的“嘶嘶”聲,同時不斷掙扎扭動著,維克托扇著翅膀好奇地看著這邊,而比利則露出一個極度可惡的笑容,“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湯姆一動不動地低頭看著棋盤:“她說讓你放開她——”
“哈,我就不放。”
“——否則她就要咬你了。”
比利猛地咳嗽了一聲,掩飾地扯了扯嘴角,把納吉尼輕輕擱下了。
“當然,我是騙你的,”湯姆漫不經心地說,“她只是在說‘放開我,放開我’而已。”
“……”
比利覺得自己的嘴角抽了抽,他努力把注意力轉回到棋局上,避免自己剋制不住想把對面那個一臉假笑的男孩兒掐死:“該我了,是不是?”
“不。”出乎意料地,湯姆有點兒不甘心地頓了一會兒,終於咬了咬牙,“不用了。我輸了。”
“好極了。”比利不顧那些棋子的抗議開始收拾棋盤,維克托湊過毛茸茸的腦袋來,興奮地啄著它們,讓它們發出更尖利的慘叫,“真遺憾,今天你不能再去找那些你編了號的獎品陳列室了,你還有最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