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猛烈又未曾預料。然而說良心話,還不到晚上比利就後悔了。
後悔得要命。
他甚至已經打定主意,只要湯姆一進宿舍他們就重新好好談談,他會為他下午的態度道歉——關鍵時刻還能用納吉尼和維克托來舒緩緊張的氣氛。
然而一切與他事與願違。
湯姆一整晚都沒有回來。只有一張從門下塞進來的紙條,那上面的字跡甚至都不是他的。紙條上只簡短地說裡德爾今天會去馬爾福的宿舍暫住。比利知道那是個在隧道盡頭的單人房間,然而他當然做不出半夜走去敲門的蠢事。按照湯姆的脾氣,他大概也根本不會開門。
納吉尼和維克托千年難遇地依偎在一起,在壁爐旁睡了。比利回頭看了看床頭他和湯姆的通訊徽章——灰色的、毫無聲響的。它好像半個世紀都沒有亮過了。
25一晚石牆外的等待
第二天一早,下眼圈烏青的比利來到斯萊特林長桌上吃早餐,他那副陰雲密佈的表情讓一向波瀾不驚的柳克麗霞都直皺眉頭。
“這麼說你們果然吵架了。”
“哦,”比利忍無可忍地眼角一眯,“行行好,別說了。”
“反正全年級都快傳開了,”柳克麗霞拿了一個雞蛋,慢慢轉著蛋託用小銀匙把它敲開,“也不多我一個。”
比利呻|吟了一聲,幾乎要把頭埋進牛奶罐裡了:“該死的梅林……真希望我能把我昨天說的那些話都吞回去……”
柳克麗霞挑起眉:“你應該回去看看守則了,比利。”
“是,我知道,”比利陰沉地說,“第三章,《處世》第六條:‘彌補畢竟總在事後,剋制是第一戒條。’我想你指的是這個吧?”
柳克麗霞看上去滿意多了,她轉過頭繼續敲她的煮蛋:“不過你也不用太懊喪,我相信你們昨天的爭吵中一定不乏氣話——不是經過深思熟慮故意說出來傷人的,原諒起來總要容易一些。”
“我覺得很不對勁。”比利心不在焉地晃著他的牛奶杯,“說真的,我想了很久才發現……我和湯姆好像分別理解錯誤了對方的重點。我們都氣得要命,說話就像在朝對方扔能想起來的全部惡咒——然而不可思議地都打空了。”
柳克麗霞抿了一點蛋黃,她疑惑地偏轉頭:“對不起,你能再說一遍麼?”
“我是說,我才發現我們的話題最後已經完全偏轉了,重心變成了——”比利一想起湯姆的那些話就下意識地攥緊了牛奶杯,“總之,最令我生氣的不是別的,而是他說我根本不是他的朋友。我從沒奢望成為最合他心意的那種……知己,但普通的總還算得上吧?”
柳克麗霞皺眉看了比利好一會兒,看得他莫名其妙地飛快眨眼,她才慢吞吞地開口:“守則——”
“……第三章,《處世》第七條,”比利咬牙擠出話來,“‘謹慎小心、不吝試探,確然可靠,而後生死之交。’求你了,柳克麗霞——你是想說這個吧?”
柳克麗霞微微一笑:“我想我大概知道癥結在哪裡了。”她放下銀匙,揚起下頜看著比利,“就剛才那條守則來說,你可真不愧是一個斯萊特林,裡德爾做得就失敗得多了。或者可以這麼說:他怎麼對別人我不知道,但就面對你來說,這條他可不太合格。”
“……你是不是麻瓜研究課上得太投入了?”比利怔愣了半天,終於擠出一句話來,“你活像是被那個什麼莎士比亞還是彭斯附體了。梅林在上,你能說點兒讓我明白的話麼?”
話說回來,湯姆才不會在乎什麼守則呢,比利想。那個驕傲的傢伙只把自己的行為當標尺,守則能與之相符是守則的榮幸,不相符也沒什麼所謂。
柳克麗霞眯起眼,露出一種常出現在湯姆臉上的表情。她憐憫地看著比利,搖了搖頭:“這麼看來,裡德爾也挺可憐的。”
“但願這話別讓他聽見。再見,柳克麗霞。”比利徹底喪失了食慾,他頹喪地揉著太陽穴站起來,忍不住苦笑道,“不知道對他施一個遺忘咒會不會管用……”
“不錯的想法。那麼,祝你好運。”
“……”
時近午夜
這個磕磕絆絆的週末終於走到了尾聲,大部分學生已經趕完了第二天要交的作業,上床休息去了。當然,是否還有個別格蘭芬多在遊蕩探險、個別赫奇帕奇去了家養小精靈廚房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斯萊特林至少有一個人還沒睡。
一個瘦高的身影穿過湖底隧道朝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走去,他走得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