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赤司慎一郎調整好呼吸和坐姿,挺起胸膛筆直地坐在椅子上,恢復了一個家主的風度和體面。
剛才那個被擊中軟肋的中年人不見了,惱羞成怒的表情換上了標準的赤司家家主的表情,雖然臉色還有點僵硬,但赤司慎一郎已經穿起了厚厚的盔甲,端起了高高的架子,俯視自己的兒子。
“父親和我一樣。”赤司重複了一遍,抬起頭來,直直看進那雙和自己一樣的赤色雙瞳裡,眼神裡沒有憤怒,沒有驚慌,沒有羞愧,沒有怨恨,甚至沒有失望。
只有平靜,古井無波的平靜,平靜到了淡漠的程度。
“悲劇重演,僅此而已。”
赤司慎一郎的呼吸停了一瞬。
赤司繼續說:“我以前不知道什麼是愛,但值得慶幸的是,有人正在教我,而敦也會是我的老師——他一直都是,他告訴我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父親不也學習過嗎?難道那些美好的記憶,教會您的只是傷害自己最親的人嗎?”
“夠了!”赤司慎一郎再次拍上桌子,用力之大讓棋子都輕跳了一下。
赤司抿起了唇。
“小徵,心理戰玩得不錯,但是,夠了。”赤司慎一郎緩緩收回手,整了整衣袖,把發紅的手心擋住了,“你做這一切,就是為了破這場婚事,和紫原敦在一起。”
“解脫。”赤司說,“我只是想讓我們都解脫出來,時間會治癒一切。”
“但這點籌碼可不夠。”赤司慎一郎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赤司家的主人也不會是一個同性戀,我不允許。”
“赤司家不需要女主人,”赤司說,“赤司家只需要繼承人。”
“你是赤司家的人,”赤司慎一郎說,“你逃不掉。”
“是父親你自己不願意出來。”赤司說。
“不,不可以的,小徵。”赤司慎一郎整整衣服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這場婚,你結定了。”
說完,赤司慎一郎拂袖而去。
拉門順著門軌撞在邊上,發出好大一陣聲響。
腳步聲漸漸遠了。
赤司慢慢靠在椅背上,長長吐了一口氣。
背上手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被門口的冷風一吹,滿身涼意。
夜深了,但雨還未停。
赤司看著散亂的棋盤,黑色王將安然在位,但身邊的佈局已經亂了,紅色的隨身碟盤踞在它的面前,反射著金屬的光澤。
赤司放下手裡被汗沾溼的紅色棋子,拿起隨身碟站起來走到門口,潮溼的水汽夾帶著泥土的氣息撲面而來。
赤司站在門前,就著燈光看庭院裡零落的枯葉,和被雨點無情打落的花朵。
這場婚,你結定了。父親的聲音斬釘截鐵,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威嚴和控制慾。
“我不這麼認為。”赤司對著黑暗輕輕說,回頭看了那盤亂棋一眼,拿出了手機:“都準備好了?”
“是。”年輕的男性聲音傳了出來。
“期待你的表現。”赤司說,結束通話電話向自己房間走去。
雨還在下,冷風追逐著青年的背影,拂過柔軟的紅色頭髮。
像一聲輕嘆。
作者有話要說:
☆、紫原來了
機艙裡燈火通明,乘務員推著餐車,笑容可掬地向客人發放餐盒,空氣中瀰漫著食物的香氣。
“阿赤仔出事了。”紫原從發呆中回過神來,轉頭對身邊的人說。
“小徵怎麼可能會出事。”赤司初小口地吃著哈密瓜,不以為然。
“不,剛才我的心在痛。”紫原說,“阿赤仔在傷心,他一定很傷心。”
赤司初動作一頓,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睜開:“我只感覺到肚子在咕嚕咕嚕叫。”
紫原:“……”
“擔心的話就快點吃東西啊,不然會沒力氣搶人的。”赤司初一臉認真地看著紫原,“一份夠嗎?我聽說你以前是個大吃貨。”
紫原:“……誰說的?”
“大家都這麼說。”
“大家是誰?”紫原問。
“就是大家啊。”赤司初衝紫原一笑,拍拍他的手臂,“敦,快吃吧。”
那張和赤司一模一樣的臉實在太有說服力,等紫原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把餐點都吃完了。
“我聽說你很愛他,連命都不要了。”赤司初咬著法式餐包,好奇地看著紫原:“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