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原敦?”赤司有點不確定地再叫了一次,“怎麼——哇啊!”
紫原衝過去把人撲倒了。
“痛——”赤司被狠狠壓在地毯上。
“阿赤仔!”紫原悲憤莫名,“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我中午就回來了啊……”
“胡說!中午是綠仔!”
“我在真太郎之後回來的……”
“那你為什麼不叫醒我!”
“我看你睡得很香……”
“沒有!沒有!完全沒有!我都在做惡夢!沒有阿赤仔的惡夢!”
“冷靜一點敦……真的,冷靜一點,你抱得太緊了,敦?敦——”
五分鐘後,客廳。
赤司揉著腰坐在沙發上,旁邊是頭上多了一個包的紫原——被赤司的敲的。
“敦太激動了……”赤司扶額,“怎麼了?”
“阿赤仔太久沒有回來了。”紫原悶悶不樂道,“我很擔心的說。”
“各種各樣的事情啊,這邊是,婚禮的後續處理,和真田家的商談,家裡因為這件事折騰了很久,還有美國那邊也是——我本來想著那邊的分公司威脅父親讓我離開,現在不用了各項佈置都要處理好……”赤司揉揉額頭,神色疲憊。
赤司家和真田家的婚事牽涉太多,善後工作也不簡單。
用了所謂的“恐怖主義威脅”做藉口,和警方的交涉費了一番功夫,還有各種採訪,還要掩藏紫原的蹤跡,而且要搪塞紫原家——家裡的後輩捅了這麼大的簍子,紫原家主震怒,似乎有把紫原抓回去好好教訓再徹底逐出家門的意思,現在和警方一樣在東京團團轉找人。
這些紫原也不是沒想到,只是一個人在家裡悶太久,赤司又是他生活裡的重心,因此情緒有點失控。
“對不起。”紫原道歉。
“不,沒什麼。”赤司說,“我應該給敦打電話才對。”
“不,阿赤仔很忙,都是我不好。”
“不,敦一個在家裡很寂寞,我應該早點回來的。”
“不,阿赤仔都是因為我才這麼奔波,是我的錯。”
“不——”赤司說著停了下來,“噗嗤”一聲笑了。
空氣裡那一點無形的尷尬被笑聲衝散了。
“我們是在幹什麼啊?”赤司搖搖頭,聲音溫和:“吃飯了嗎?”
“咕嚕嚕……”紫原摸上肚子,搖頭。
“我今天讓真太郎給你帶午餐的啊,可是你好像沒有理他?”赤司站起來向餐桌走去,“其實他就住樓下。”
“我很失望。”紫原跟上去,“因為不是阿赤仔所以關門了。”
“誒——”赤司開啟外帶的壽司盒,把筷子拆開遞給紫原,“難怪他那麼生氣。”
“誰管他。”紫原也幫著倒醬油和芥末,“家裡的面吃完了。”
“我明天去買。”
“醬油也沒有了。”
“嗯。”
“順便買點米和菜,明天我煮飯。”
“好,零食要嗎?”
“還有巧克力。”紫原說。
“嗯……嗯?”赤司發出了疑問的聲音。
“茶几下。”紫原夾了一筷子海草。
“……敦。”赤司用怪異的眼神看了一眼紫原的肚子,“你沒事吧?”
“嗯?”紫原不解。
“敦沒看保質期嗎?”赤司有點哭笑不得,“那已經放了三年了。”
“……難怪有點難吃。”紫原說,“為什麼不扔掉?”
“忘記了。”赤司說,“這裡只有我一個啊,小初也沒在這裡住,放著沒管關就我忘記了,家政公司的人也沒扔。”
“阿赤仔一個人在這裡嗎?”紫原問。
“嗯。”赤司撥弄了一下芥末醬,“不想回家。”
相互怨恨的人不應該住在一起。
赤司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怨恨父親,但在家相看兩厭是不爭的事實。
也許多少有一點吧。赤司想。
既怨,也恨,同時也厭,還有一點點憐憫。
即使赤司慎一郎站在赤司家的權力巔峰,屬於日本上層裡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也改變不了他不幸的婚姻,和走不出過去的事實。
作為已經走出母親死亡陰影的人,赤司覺得二十多年都沒有走出來的父親有點可憐。
那個人很強大,卻沒有一天是快樂的。他想控制一切,但最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