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睡,身邊都不會有那個人。
敦這樣像是小孩子躲起來哭似的。
冰室這樣說過,紫原對此嗤之以鼻,因為他沒有哭,他在這裡的原因,只是其他所有地方都太空了,空到他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而空氣像是要排斥他似的,處處都讓他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赤司徵十郎在他生命中這樣沉重,沉甸甸的,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但有是那樣輕,輕得像一縷輕煙,怎麼都抓不住,他追啊跑啊,被帶到一條全然未知的路上,而那陣煙卻被風吹散了。
紫原有點煩躁地摁滅了菸頭,想站起來回去睡覺,停止無意義的猜測和幻想,把怨恨憤怒恐懼和擔憂一股腦關在這黑暗的酒吧裡,直到天明才允許它們回到自己身上。
可以的話,永遠不要回來,但現實是它們從未離去。
紫原沒有動。
他不想動。
背後的木酒箱很硬,靠久了有點痛,櫃子裡很窄,腿擱在外面也伸展不開,一點也不舒服。
但是紫原還是沒有動。
不動就不動吧,幼稚就幼稚吧,他喜歡在這裡待著,有什麼大不了的。
紫原又抽了一支菸出來叼在嘴裡,沒有點,只是咬著。
他不常抽菸,喝酒也有節制,除了作息有點日夜顛倒,其他都和平常的大學生沒有區別——紫原還在上大學,徵十郎當初給他選的專業,不過是函授課程,很多事情都要親臨其境才能學會,社會也是一所很好的大學,但書本的知識永不過時,而且有些的確非常有用。
紫原就想起了課程上的內容,英文字母在腦海裡跳躍不定,就在紫原縮在櫃子裡快要睡著的時候,通往後面套間的門輕輕開啟了。
紫原沒有睜開眼,聲音也很清醒:“怎麼?”
他認得冰室的腳步聲。
“很晚了哦。”冰室手肘靠在門把上,微笑地看著地上的人,“回去睡吧。”
“不用。”紫原一動不動地看著櫃底的黑暗。
“下個星期我們一起去吧,青峰君也邀請了你。”
“你確定是本人?”紫原撩起眼皮。
“好吧,其實是黑子的邀請,他的邀請你總會去了吧。”冰室似乎很篤定。
紫原一直留意著赤司的情報,而黑子和赤司這些年來同在芝加哥,來往很密切。
“不去。”紫原依然拒絕。
紫原知道黑子和赤司有聯絡,直到冰室和黑子有聯絡,甚至知道冰室本身和赤司也有聯絡。
黑子偶爾也會過來,但是紫原從來沒有問過赤司的情況。
他很想知道,但是他從來不問。
不知道在堅持什麼,也許是等赤司來聯絡他,也許是想等自己有能力堂堂正正站在他身邊的時候再和他見面。
“去吧,散散心。”冰室說,“總是這樣會發黴的哦。”
“我不要去看他們秀恩愛。”紫原說,“我一定會忍不住揍他的。”
冰室無言以對,這幾年來青峰和紫原見面沒有一次不動手的。
“畢竟相識一場,去吧。”冰室放軟了聲音,這樣說話紫原很少會拒絕,大概是因為這樣會讓他想起某人。
“哼。”紫原冷哼一聲。
“那就這麼說定了。”冰室心情似乎很不錯,“晚安,敦。”
“嗯。”紫原應了一聲,重新閉上了眼睛。
結婚啊……
連峰仔都結婚了。
阿赤仔……
————————小紫原不哭,希望在明天啊不在下個星期天————————
在紫原好不容易入睡的時候,四百多公里外,芝加哥的赤司已經用完了的早餐,坐到了書房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儘管今天是星期天,但赤司永遠有忙不完的事情。
相比起紫原的困難重重,赤司的生活就平淡得多。
雖然徵十郎的突然消失讓他有點措手不及,但到底從小的基礎打得很紮實,終究是有驚無險地接手了一切,以三年的時間提前結束了學業,進入波士頓分公司工作,一年後提出在芝加哥建立新的分公司被透過,然後長駐於此,直到去年被父親強行召回日本。
前天的電話裡,父親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要求赤司回東京完成婚禮,卻被赤司擋了回去。
“需要我親自處理的事情我會到場的。”赤司再次搬出了這句話,結束通話了視訊通話。
那邊沒有再打過來,十五分鐘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