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6部分

醫官為難的說:“真田大人,受傷的人實在太多,麻沸散已經用盡,只能請您忍一忍。”

真田裸了上身,腰桿筆直,盤膝而坐,只簡單的答了三個字,“動手吧。”

醫官握住箭桿,凝神定氣,突然發力,用力向外拔出,儘管他馬上用潔淨的棉布捂住創口,鮮血還是濺上了站的最近的,幸村的衣襟。

真田面頰緊繃,宛如黝黑冷硬的生鐵,連一聲哼都沒有跌落,額上卻佈滿了豆大的汗水。

“怎麼樣,醫官,真田大人沒事吧?”幸村迫不及待的問。

“回殿下,所幸箭上沒有塗毒,大人傷勢雖無大礙,卻也不能上陣廝殺了。”醫官惶恐的回答,又嚅嚅了一會,終於大著膽子說,“軍營內的藥材眼看耗盡,要再有大量傷員的話,恐怕,恐怕難以為繼啊!”

身邊的幾名立海武將,都把眼光投向幸村,他們的眼中,或多或少,都努力藏起了身為武士,此刻萬萬不敢,也不能流露的東西。

幸村沉默了一會,只略一點頭,“知道了。”

醫官替真田剔去沾了鐵鏽的皮肉,再清洗創口,敷了傷藥,用布帛牢牢包紮住。

帳中諸位都是驍勇的武將,但瞅著明晃晃的刀子,在真田身上刮來刮去,看著汗水滾滾淌落他的面頰,都不禁跟著心絃顫抖。

手冢國光的歸來,果然讓青國軍士氣振作,戰力提升,這場仗打下來,青國固然是損失慘重,但立海也是元氣大傷,如果對方頑強支撐的話,自己一方還能往前推進多少?

當初定下的突破青國邊境,乘勝進攻本土的目的,現在看起來,似乎變的更加艱難。

好容易醫官抬手擦汗,乏力的說了句,“可以了。”眾人心頭的大石,才稍稍落地。

醫官和僕役忙碌的收拾東西,幸村則慢慢的在真田身邊坐下,出人意料的對眾將揮了揮手,“這裡有我看著真田大人就行了,你們都出去休息吧。”

“是。”眾人不敢違逆,紛紛沉默的退出。

幸村拾起真田的衣袍,替他披在身上,不覺沉沉嘆了口氣。

兩人無言對坐了一會,真田突然問:“殿下是想退兵了嗎?”

“咦,你怎麼知道?”

“……”

真田閉嘴看著幸村,雖然不說一字,眼神已足以表達一切。

幸村扶額苦笑,“我們廝混了十幾年了,連喜歡的人都是同一個人,看來我真沒什麼可以隱瞞你的,這種感覺真差勁啊。”

“那麼我是猜對了?”

“現在我也不知道,假如退兵,先前的種種努力,就要功虧一簣,如果繼續猛攻青國,我們的兵力和補給,也不知道能否支援,再說……”

幸村給了真田一個無奈的、自嘲的表情,後者立時明瞭,卻也只能報以沉默,因為這個“再說”,指的不是別人,正是令他們兩個頭疼又心疼的跡部景吾!

幫我還是幫他

觀月看著案上墨汁初乾的生動容顏;又慎重的思忖了一會;毅然將它折起;籠入袖中,掀開帳幔,鑽進篝火熄滅,星斗稀疏的夜幕中。

他剛剛接近那個營帳,就聽見裡頭一聲粗獷的喝問:“誰?”

“我!”觀月雖然壓低了嗓音回答;卻是直接昂然走入。

勁風迎面,一片黑魆魆的影子兜頭罩下。

觀月早有準備;向後一仰;避開了鋒芒。而亞久津也認出了他;握著厚背大彎刀引而不發;疑惑而警覺的瞪著觀月。

“是你?你來做什麼?”

“請過來一下;亞久津大人。”

“哼!”

縱然不痛快,但眼前之人對自己有特殊的作用,亞久津只好氣惱的跟了過去。

觀月從袖中取出一幅畫卷,攤開在案上,移過燭臺,問亞久津:“請問大人,可認得他麼?”

“不認得。”亞久津隨意瞟了一眼,畫卷上是一個少年的肖像,眉目俊朗,神情倔強,額上有一處鮮明的十字疤痕,的確是很眼生。

“嗯,不認得沒關係,從現在起,勞煩大人牢牢記住這張面孔,將來在戰場上相遇,不得傷害此人。”觀月的眼神、聲音,都透著罕有的堅持。

“不要命令我!”亞久津一拳砸在畫像上。

他在跡部那裡,已經憋了一肚子火,偏偏觀月又莫名其妙的來這麼一出。

觀月也不生氣,只淡淡的說:“大人別忘了,是誰讓你當上山吹的主將,當初可是說好了,我們必須進退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