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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盡?”雙手突然放下,冰冷的、碧綠的眼直視銀鍠朱武。

“是。”

簫中劍發出一陣低笑:“為什麼會那樣以為呢?我像是那樣的人嗎?我是那樣的人嗎?哈哈哈……如果人可以輕易赴死,吾早就死了,哈哈哈……”

他笑得那樣厲害,眼睛卻是哭的形狀。

“簫中劍……”銀鍠朱武試圖把手放在銀髮人不住抖動的肩部。

卻眼前一花,險些被武痴絕式擊中。

“你……”

“身體的習慣反應罷了,它既然認清了汝不是朱聞蒼日,便再受不得汝的觸碰……所以,莫要再觸碰吾了……”武痴傳人又恢復了漠然的表情,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地閉上了雙眼。

“那如果吾一定要呢……”

“銀鍠朱武,吾也會有生所承受不了的痛苦……汝要試嗎?”再度睜開的雙眼直視著銀鍠朱武。

無喜無悲,無念無畏。

簫中劍喝茶依然要上茶點

他依然吃得很少,把主要的都留給了一個再不會出現的人

只是現在,他再也不會把盤子推向銀鍠朱武。

銀鍠朱武只能看著糕點一次次端上來,又近乎未動地被撤下。

他們幾乎沒有再說過話。

此刻銀鍠朱武遠遠地望著簫中劍,坐在紫藤之下。

正好的,繾綣的花,怒放在初夏,安靜又喧鬧。

望向遠處,不語的人,不合季的衣衫,冰冷又美好。

鋪延開來的紫色裡,他只看到他,揚起的臉,空白的表情。

偶爾有變換,他就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那個人。

為了簫中劍,朱聞蒼日可以穿越千山萬水,千軍萬馬。

而簫中劍,為了朱聞蒼日,也會同樣地,披著一身霜雪朝他奔去。

為了他,這三個字美好得令人妒忌。

銀鍠朱武抓下一把紫藤花,看到簫中劍突然立起身向自己走來,忙把它藏在手心。

“朱武……”時隔許久,簫中劍又用平和的語調喚了他的名字。

“嗯?”銀鍠朱武卻像個孩子,當聽到期許已久的心上人叫自己的名字,反而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了。

“吾思考許久,終究不能完全無己無私無念無求,無法完全領悟天意……”

銀鍠朱武想的是,簫中劍,只要你開口,無論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於是,這一個僵局,吾是時候離開了……”

什麼?!

“汝要走?”

“離開悟道,於你我都好。”

簫中劍,吾太瞭解汝了……你是要用餘生,緬懷一個“死了”的朱聞蒼日,也不願面對一個“活著”的銀鍠朱武麼?

好,好得很。

溫柔是可以殺人的,簫中劍,尤其是你給了,又再突然收回的時候……

在簫中劍轉身的時候,銀鍠朱武開啟了自己的手心。

紫藤已被碾碎,絞成了汁液,殘破、安靜、淒涼。

銀鍠朱武發出了輕哼的聲音。

英挺的面容,眉眼卻陰鬱得如他們初見那日。

那時候,他還沒有愛上簫中劍,還沒有生出對他的依戀與渴求。

所以時間,是個神奇的東西。

簫中劍,只要你在吾身邊,我們來日方長……

黑羽番外:恨長風

他降生的時候,天降黑羽。

玄黑,如那人的衣;飛羽,若亂雪紛紛。

他睜開眼,看見的第一樣事物,便是一方墓碑,沉睡在一片春天的青翠之中,連受掌而裂都不曾能阻止的,天邈千萬年如一的生機勃勃。

而他所愛的人,就躺在裡面,再也不會醒來。

空氣中有屬於植物的,鮮活的、清香的水氣,還有微風拂過他低垂的眼瞼,溫柔無比。

他伸出手,能摸到的卻只是冰冷的石碑。

刻著“簫中劍”。

黑羽恨長風看著眼前披著戰甲的紅髮魔王,平靜地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銀鍠朱武輕笑一聲,有些訝異地看著這個新生出來,如上一個叫做朱聞蒼日的一般,他目前尚並不能十分了解的人格:“愛意既然排他,難道你不想爭取他;獨佔他麼?”

黑羽恨長風微微眯起眼睛,聲音依舊平靜:“不,我寧願他的眼裡從不曾有我,”然後低了一度,“我想的,是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