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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姓而言,他們只要知道這個官員幹了實事,發放了賑災的款項,一事不落,他就是個好官。總而言之,這兩件事情發生得實在有些巧的很了,又恰巧發生在了兩個足夠矚目的男人和女人的身上,巧合得讓有些別有心思的人在民間散播起關於鳳昭公主和林參政的流言蜚語來。

民間更多有話本言道,這林參政與鳳昭本是一對已經與之心許的璧人,鳳昭出嫁永安侯之子,林參政意氣之下,以下犯上,出言不遜,終究招致牢獄之災。朝廷雖多方出面,然而此間留言卻終究屢禁不止,周太后更是搖頭大叫幾聲“荒唐!簡直是荒唐至極!”

……

天牢,

傳令的公公將林參政引到了單獨的一間牢房之中,天牢裡的牢房大多都是一個樣,陰暗潮溼,除了正對著獄卒走過的過道里的點上的火把,半分的亮光也無。天牢裡點上的火是終日不滅的,暈黃的燭火照在了牆壁上,經常將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個正張著嘴擇人而噬的怪物的嘴,配合著天牢裡一片鬼哭狼嚎的聲音,讓人覺得分外有些的陰森恐怖。

那公公順手撫了下自己一邊的衣袖,擼平了片刻身上的雞皮疙瘩,哆嗦一聲,最後便且說道了一聲,“林參政,你……好自為之。”

林子清在牢房裡慢慢的四處轉了一圈,神色平和,舉手抬足之間不急不緩,彷彿對著周遭一片“冤枉!小人冤枉!”的鬼哭狼嚎之聲置若罔聞,尋著房中的一個蒲團便席地坐下,閉眼,便再也不作了動作。

公公向這裡負責的獄卒交代一聲,示意他把人給帶到了,就帶著他的人出了天牢。那獄卒拿著哐啷作響的鎖鏈在牢門上一繞再一鎖,隨手將牢門的鑰匙別在了腰間,猶豫的看著這新來的犯人一副安分的樣子,最後還是習慣性的提醒了一句。“給老子安分些。”

身後是一片又在叫嚷著的其他的獄卒,“開盤了!開盤了!”“老徐你手腳怎麼就這麼慢了。”“老徐手腳怎麼變慢了,還不快些!晚上睡炕的時候落了你婆娘了吧!”

於是身後便是其他獄卒們一片極為粗鄙豪放的大笑的聲音。

那獄卒啐了一口,回頭說道,“就來。”臨走之前,還提著腳踹上一下已經鎖好的牢門,確定已經鎖上無誤的時候才提拉著手中點上的油燈走向了身後的賭桌。

“你也是剛進來的?”一直到獄卒都走遠了的時候,隔壁牢房裡的犯人看上去笑嘻嘻的戳了戳林子清的後背,林子清正好靠坐在與隔壁牢房相接壤的一邊上。

隔壁搭話的入獄之人是個看上去尖嘴猴腮,體瘦如柴,臉型瞧著有些奸詐陰損的男子,見著林子清身上素色的衫子被印上了黑漆漆的手印,那男子破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又很快的收回手來。

林子清微微扯動了下自己一邊的嘴角,便道,“嗯,剛來的。”

那男子便問,“你犯了什麼事了?”

天牢是朝廷為了關押重罪犯人而設定的重牢房,一般被關進來的不是朝廷命官也都是重罪差不多快要在明年秋後問斬的犯人。

林子清道,“犯了……嗯,以下犯上,出言不遜的罪行。”說罷,自己最後還點了點頭,似乎在做著確認,眼中微乎的幾分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在朝廷之中處得久了,他似乎已經許久未曾放鬆過了,感覺上,似乎在這牢房之中比在外面致力於朝中內外的勾心鬥角還要舒心的很多。

當然,這種突來的情緒也並不是全無緣由的,而林子清現在的情緒大多都是建立在一種他足夠自信的事實之上的。

——等。

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只有等到永安侯一反,他之前的猜想得到了落實,他才有機會出去,而在此之前,不論他向小皇帝如何頻繁的進諫,茲事體大,唯一的結果就是對方會全然不作理會,不說不錯,少說少錯,他現在只需要等著,靜觀之後事態的種種發展就足夠了。

想罷,林子清便是稍稍勾起自己一邊的唇角,幾近一閃而過的幾分溫和而從容的笑意。

片刻後,那男人愣了愣,又撓了撓頭,說道,“你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林子清抿唇。

那男子又道,“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林子清直直的看了那人幾眼,眉角打了結後又再緩緩的鬆開,林子清忽而伸手指了指那人的眼睛,指尖再微微的上移,那男子的身形似乎是想要下意識的往後仰去,但隨後又似乎想到了什麼僵硬著自己的身體硬是頓上了一頓,林子清伸出的右手食指的指尖距著那人的額頭不過一指之距,隨即言道,“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