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斷下林子清的細談,說道,“此事你倒是瞭解的清楚,且來說吧,你想與我說來的……究竟為何?”
林子清拱手在前彎腰作著伏首狀,方才緩緩的……不緊不慢的說道,“微臣只是想與聖上說道……時至今年八月,溫州的百姓怕是未曾等得朝廷撥下銀款賑災便早已遷徙了。”
頓上片刻,又不急不緩的接上了一句,“溫州百姓正在向長安遷徙……再過半月,怕是會已到北城城門了。”
百姓因災遷徙本就不是極為少見之事,水患不比尋常,溫州一經水患,百畝良田皆作了一朝湮滅的模樣,百姓無從依存,天性對生的渴望會讓他們自覺集體的遷徙,而這天下之間能負擔得起一州的難民的生計的城池說到底也不過一二之數……而至於其他州縣縣令大多出於自保,自是承擔不起一筆這般撫養難民的銀款,最終怕皆是必要將這一批的難民攔之城外不予進城的。因而……說到底,長安城便不過是難民遷徙之地的別無一二的選擇罷了。
林子清緩緩言道,
——如今……聖上怕是該到了要早作準備的時候了。
……
——接濟半月後湧入長安城內的一大批溫州難民。
——賑災,施粥,醫藥,下派官員,諸如此類種種。
……
☆、14
沉吟片刻,澹臺宇雖對林子清所言之事多有驚疑之色,然而,澹臺宇行事卻是向來頗為謹慎的很,即使只存了一兩分的可能性,他也端是不會去冒這般的險的。況且……
澹臺宇蹙眉,問道,“你對此事可有幾分的把握?”
林子清拱手,沉聲道,“十分。”
林子清向來並不像是一個極會妄言之人,林子清若於人說道他已存十分的把握,那他握在手裡的籌碼起碼也該有八。九分了。
澹臺宇信了林子清。
然而……
澹臺宇沉吟片刻,道,“你既於朕說起此番之事,……你此番可有已經有了可解的法子?”
林子清便道,“法子總還是有的。”
澹臺宇道,“可需要朕撥與你一些國庫的銀款?”
林子清搖頭,頓上片刻,再拱手,垂首,方才緩緩言道,“微臣現在只缺了一樣東西。”
澹臺宇道,“何物?”
林子清便道“銀子。”
頓上片刻,方才又繼續緩緩的不緊不慢的說道,“微臣現在缺銀子。……缺很多的銀子。”
澹臺宇道,“國庫的銀子……”
林子清搖頭,道,“國庫的銀子怕總還是不夠的。”
澹臺宇沉吟些許,道,“你莫不是準備自己籌足了你賑災的銀兩?”
林子清遂退在了一旁,垂眸不語。
澹臺宇,“……”
……
林子清道,“聖上近來可是要推行海令?”
於此時,林子清卻是忽然聊起一番先前左相在朝政上提起的一番海外行商,推行海令之事。
先皇之時,先皇極為厭惡與蠻夷之人通商之事,便下令推行了禁海令。然而,海外貿易之事,其中利潤,豈止翻轉之數,朝廷雖然嚴令,……商人逐利本自天性,即使在海禁最嚴的時候,也終究屢禁不止。只是……在水路上,私道怕總要比官道要難走上許多的,不僅要繞上一段極遠的路,途中打劫商船的海寇更是層出不窮,許多富商的商船大多都多時深受其擾。
估摸半月之前,左相極有先見之明的預見接觸海令對於朝政風雲的一番極大的利益可圖性,便在向澹臺宇遞上的奏章上提出瞭解除禁海令,推行航海令一事。
這番奏疏一呈上來,一旦落實,地方各處的富商怕都定然會爭先恐後的爭奪海令,若是一家的商船存了海令,便可以直走官道,不僅省下了一段極遠的路程,官道上更有巡查的水軍,海寇莫敢妄為,也解下海寇之患,當真是一番極大的便利。
而朝廷也可以藉此時機從各地富商的手中敲出一些的油水來充盈國庫,於朝廷來說,似也是極為喜聞樂見之事。
……
林子清沉吟,道,“聖上可是已有了屬意推行海令的商行?”
澹臺宇雖不知他這個近來的臣子怕是興起幾分的念頭,思索片刻,便搖頭緩聲說道,“未曾。”
林子清道,“聖上可是已經決意要推行海令?”
澹臺宇挑眉,“自然。”頓上片刻,方才又猶豫著問道,“你覺得……朕不該推行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