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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紗,此時的白子顯出某種模稜兩可的灰色,橫亙於棋盤上,混沌一片。

解雨臣指尖摩挲著棋子,語氣透出綺麗的味道:“我的開心很重要麼?”

“我只是疼惜那砸壞了的東西。”黑瞎子笑笑,又把玩起兩枚核桃,向門微微虛掩著的屋門處遠遠望了一眼。

“琉璃鎮紙罷了,黑爺喜歡儘管去盤口裡挑。”解雨臣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黑爺也該明白,只值一枚鎮紙的事情也不必您興師動眾,連旁人的家事也要插一腳。”

黑瞎子置若罔聞,又低下頭輕輕擺下一枚棋子才開口:“小九爺,我方才見到裘德考家的馬車了……我猜是為著這個?”

“解家和裘家一向不睦,眾所周知。”解雨臣看著棋盤,眉間微微一動,口氣如常。

黑瞎子沒作聲,只是輕輕一笑,修長指尖在棋盤上掠過:“裘家一向不與解家往來亦眾所周知。”

解雨臣闔上眼,他唇角的笑意冷而涼薄。束髮冠上垂落的髮絲垂落在臉側,映得他話語平和而安靜:“黑爺以前在關外待得多罷?”話題的轉折實在太過模糊,黑瞎子略略斟酌才回答他:“是。”

“這也是為什麼我要請黑爺的緣故。”解雨臣依然閉著眼,手指輕輕叩著微涼的桌面。“可是黑爺知道麼?裘德考根據藏有瓊樓修築之法的墓穴畫出的圖紙根本不可能是在關外的墓穴。”

黑瞎子漫不經心的託著腮打量著解雨臣貌似安詳的容顏,聞言懶洋洋的嗯了一聲,卻是不鹹不淡的模樣。

“裘德考那張圖紙內設了多個用水的機關。而他對陛下說的蒙人公主脫滅乾的墓穴在大漠深處,為了防止人為破壞,遠離水源百里之外,大漠乾旱至極,根本不可能這樣奢侈用水。”解雨臣淡漠地說完最後一個字,唇際揚起一抹諷刺的笑:“黑爺見多識廣,恐怕也猜得到端倪。”

“那張地圖只有一半。”黑瞎子接過他的話頭,卻並不甚在意的樣子。垂下眸子注視著棋盤排列,過了一會兒後輕輕笑了笑:“小九爺,這局棋你恐怕要輸了。”

解雨臣睜開眼,指尖在唇際微微一點,笑意凝成冷凝的弧度:“黑爺知道我的意思麼?”

黑瞎子這才抬起頭來,將左腿壓到右腿上才不鹹不淡的說道:“小九爺的意思是憑藉裘德考希望您來尋找這瓊樓的圖紙是找不到所想要的東西的,而對您而言,您已經沒有退路了,不是麼?”

“你錯了,”解雨臣冷冷的看著他,將一直掩在袖口的一封絳色請帖擱在桌面上。“我還有一條路可走。裘德考兩日後會在新月樓設下拍賣局,之所以特意送到我府上,自然料定了我會留意圖紙的不妥,那麼無論拍品是什麼,都只能是解家的。”

黑瞎子看著他,沒作聲。只是忽然想起昨日夜間,阿寧喝得微醺,追問他如今解家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當家解雨臣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時,他回憶起刀光裡映出的面影,竟然鬼使神差的想起多年前在女子絹扇上看到的詞句:晚涼天淨月華開。

而此時的解雨臣便如月華初開,光芒瀲灩,映出他眸底淡然卻決絕的一抹亮色。

“這就是小九爺要見解爺和解二爺的緣故?”黑瞎子一壁落子,一壁含笑追問。

解雨臣沒有回答他。只是再次闔上眼,眉間透出淺淺的倦怠,算是預設。

黑瞎子笑笑,起身從花樹上折下一枚海棠花,輕輕放在解雨臣手邊。嬌麗的西府海棠映得他面容澄淨,彷彿只是尋常貴族公子,面目如玉。

黑瞎子誠實的認為,這個男人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終究沒有多少人可以在俊美里透出媚意,在媚意裡透出疏離。於是他再開口時,語氣已經染上了微妙的輕佻:“但是小九爺,物以類聚,告訴他們不若告訴我。”

閉著眼的男人聞言喉嚨裡透出低沉的笑,慢聲重複說:“物、以、類、聚?”他霍然睜開眼,拈起那朵花瓣飽滿的海棠,聲音裡透出冷意:“這是你折的?”

黑瞎子唇邊的笑一直燦爛,卻直至這一刻才透出那麼些溫和的味道:“花開堪折直須折,小九爺覺得呢?”

“說得好。”解雨臣浮起一抹冷冽的笑弧,他把玩著花朵,最後一次將目光落在棋盤上緩緩巡弋,眼底有複雜的情緒。

“小九爺和我一樣都是懂得抓住時機的人。”黑瞎子靜聲回答。

解雨臣最後一次落下棋子,身子輕輕向後一靠,眯起眼暈起一抹媚色如水淌在眉心:“所以我贏了。”他微笑開來,卻忽然靠近了瞎子耳畔,指尖輕輕掠過他鬢邊的黑紗柔軟,氣息曖昧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