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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分寬縱的口氣壓住了長叔眼底魚死網破的激動,只泛起一抹依然雲淡風輕的笑弧,將雙手鬆松的搭在一塊兒,再一次開口:“現在,我並不計較這些,您們二位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文七相現在在哪裡?”

“……他死了。”長叔沉默很久後才開口。“裘德考那邊的人是這麼吩咐我們的。”

“死了?”解雨臣微微張開已經半闔上了眼睛,語氣裡更多的是疲憊。“那麼,夥計是他自己殺的?”

二叔□嘴來:“不。說實話,我們也沒想到那些人會做的這麼絕。文七相自己也不知道吧?”

解雨臣不再回答,只是習慣了一般撫摩著扳指。目光因為分神而顯得渙散,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膽子倒大,天子腳下……那麼黑瞎子,你們又是怎麼解決的?”

“那邊的人沒說,我們也擔心或許他們留著這人有用……”長叔聲音略低了些,“所以,我們把他留下來了。”

“人在哪裡?”解雨臣僵硬的脊背才略放鬆一些,又似是若無其事般喝了口茶,略有些含混的問道。他原本的確有擔心過兩個蠢貨會順手殺了那個人,但是……自己挑出來的人,沒道理身手會弱到這個地步罷?於是他微笑起來,注視著兩人的目光也多了些嘲諷而不再是打量獵物的凌厲。

也許是留意到了這一點,兩人略微放鬆了些,回答道:“先送到醉紅閣了。”

解雨臣聽到這名字顯示一愣,送到口裡的茶順著喉嚨冰涼地滑下去,唇邊已然抑制不住的輕笑起來。怎麼,居然是這樣的兩個人揹著自己一次次搗鬼麼?居然是這樣兩個人用些下三濫的手段來動搖他當家的位子麼?——醉紅閣,虧他們想得出來。

太可笑了。

他色澤微淡的眸子輕輕地闔上,指尖下意識撫過掌心那道深而長的疤痕,終於蘊起一抹毫無感情的笑弧,聲音多了幾分放鬆後的懈怠:“帶他到解府罷。”言罷,他垂下眸子,沒有繼續談話的意思,只是垂首注視著面前宣紙上清逸行楷,手指上玉色晶瑩,折射出貌似柔軟的光芒,堪堪落在他肩上那朵嬌豔海棠上。

紙醉金迷的氣息氤氳在曖昧的微紅燈光裡,酒水注入杯子時貫成清亮的弧線,淺粉色的水光在暈出柔和的光圈,被一雙骨節修長的手接過,遞到唇邊又放下,開口時帶著醇厚的朔方口音:“去打盆水來。”

醉紅閣裡迷人的鶯鶯燕燕或是微醺或是含羞地打量著並無醉意的歡客,無形中他笑意說不出的魅人,就連眼前那抹如煙薄紗亦透出奢侈卻不浮誇的風流。一旁坐著的花魁依依起身,一雙修飾的剔透纖細的玉手輕輕撫上他的肩膀:“怎麼?黑爺這是消受不了咱們醉紅閣裡頭的酒水?”

伊人妖嬈,心性亦顯出罕見的爽氣,只輕笑一聲,不聽他如何作答,從從容容打來半盆溫熱的水,不忘擱上一塊乾淨的白絹來。銅盆一推卻多了幾分戲謔的神色:“再喝了這杯再把水給您如何?”

黑瞎子修長雙腿隨意一搭,挑起眉看著嫵媚裡自見英氣的女子,不見歡場的煙視媚行,卻是倜儻端凝,唇際的笑不由自主再輕佻幾分:“早已醉在姑娘眼裡,如何再飲?”

一眾女子無不曖昧微笑起來,目光在兩人之間連成稠樣的橋。黑瞎子手中酒杯輕輕一磕桌面上鋪著的暗紅絲絨,笑意愈見戾氣,伸手在鬆鬆敞著的玄衣領口一扯,露出大片肌膚來。

燈光一暈,他麥色的肌膚上驚心的暗紅血跡愈加觸目驚心。沿著他線條好看的胸膛綿延成赤色的山河一般,映著他漫不經心的笑意透出麗色。

“怎樣?我身上結著這樣的血痂,怎麼連盆水也這樣小氣起來?”

端著銅盆的女子云煙樣長眉微微一頓,唇邊絳紅驟然失了幾分溫意,手中的水卻依然水面平滑如鏡。她回眸看一眼皆是花容失色的美人,忽然綻出一抹冷冽卻豔麗的笑色來:“怕什麼?黑爺走江湖的人,身上沾一隻半隻耗子的血也值得你們大驚小怪起來?”說罷,她輕輕擱下手頭銅盆,雙手撈起那塊白絹一壁絞著一壁閒閒道:“黑爺可傷到了?容我替您擦如何?”

她語下說不盡的嬌媚誘惑,一眾女子終究是識得顏色的,笑著找了幾句話圓過場面,便一一退了出去,順手將門合上。

女子聽得最後一個姑娘的足音消失在門外,終於停下了一直手勢輕柔的動作,將絹子往水盆裡一扔,冷下臉來:“黑爺,真沒想到那兩個酒囊飯袋真會把你送到這兒來。”

黑瞎子輕輕一笑,只自己取了那絹子擦著胸口血汙,過了一會兒才略含譏諷道:“阿寧,你本是大家閨秀,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