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是數月芳華,淺淺相識罷了。
卻意外地刻骨銘心。伏念清楚地知道,那並不是自己心心念唸的國仇家恨,亦不是那些積藏已久的胸懷抱負。只是思念……對一個人……或者說只是那一個背影……只是那一句話、一個笑靨……
“我從未後悔過、”
指尖滑過一列列的書籍,卻是沒有一本書進了伏唸的眼。眼神在落日的餘暉的掩映下,更添了幾分幽深。
門扉輕掩,卻是荀子正站在藏書閣的門外。身後的子落一臉驚訝的看著與平時沉靜睿智的伏唸完全不同的伏念,又一臉驚異地看著按脾氣來說早應該進了門去,呵斥一頓的荀子。
於是子落那眼睛就不停地在荀子和伏念之間移來移去,終究是得不出一個結果。正當他好奇時,卻是身前的荀子不知何時轉過身來拍了拍子落的肩。
連忙一拱手,“師叔祖,弟子失禮了。”
原本以為又會捱上一頓訓斥的子落,不自覺的縮了縮肩膀。卻沒聽到荀子的訓責之聲。仍是拍了拍他的肩,只道:“等伏念那小子出來之後,對他說,今日失約。罰藏書閣讀書三月。”
說罷,便走開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子落還隱隱聽到幾聲嘆息,似乎說的是:“年少知情……”
亦或不是?
搖搖頭,子落只是欣喜於荀子的離開。今日沒遭訓誡,倒著實是喜事一件。
三人本就不是很熟識,只是顏路和慕容青有過些許交情。所以只是默默吃著餛飩,言語也是少了下來。
良久,只見慕容青投下一些碎銀子。對著那賣餛飩的老伯說道:“老伯的餛飩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啊。這兩人是我的朋友,他們的錢,我付了。”
張良聞言,果然見到慕容青面前的那個碗裡的餛飩已經吃完,只餘下些許清湯,還飄著熱氣。也放下勺子,道:“多謝慕容先生款待,他日定當相報。”
慕容青只是挑眉一笑,“只不過是一碗餛飩罷了,談什麼相報不相報的。我等相識,也只不過是一個緣字使然。以後有緣自會有糾葛,人浮於世,若是如你,便太累了,也太無趣了不是?”
“慕容先生說得有理。”張良此時才是真正的笑了,“果然非同凡人。”
“又怎會不是凡人呢?”慕容青看了看張良,“只不過是心態不同罷了。”
張良點點頭,“先生說的是,我要去找一下那個老伯,你們許久不見,還是聊聊吧。”說完,大步向那依舊煮著餛飩的老伯走去。
慕容青眉角微垂,看著顏路手上那隱隱泛著微光的指環,又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不遠處的張良。
輕輕一嘆,又是一笑。遂拿起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兩人相對無語,只是一人飲茶,一人獨坐,各有所思。
許久,見天色已昏,慕容青起身告辭,才對顏路說道:“剪不斷,理還亂。何必猶豫,當斷則斷。”
青衫迎風而舞,又豈不是凡人?白衣如雪,獨坐微涼,又豈不是凡人?
鎖情鎖情,究竟有幾世姻緣可鎖?
問情何完
徒空嘆
“伏念師叔,師叔祖罰你在藏書閣讀書三月,讓我在此地候你出來,告知與你。”子落輕輕一禮,依舊是有些生硬地叫只不過比自己大了幾歲的少年為師叔。
明明不久前只不過是小聖賢莊門口的偶遇,明明原本那人只應是小聖賢莊的一個匆匆過客。那人……
子落淺淺看了伏念一眼,依舊是那沉靜的眉目,隱隱透著睿智與執著。——如松,似乎就是這樣呢。
暗暗想著,還自視有理的一邊想一邊點點頭。站在子落面前的伏念倒是也不點破,只是無奈又好笑地看著子落又一次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自己入儒家以來,最為熟稔地似乎不是師傅,也不是荀子。倒應是這個當日在小聖賢莊門口初見的少年。
不若儒家掌門的親善柔和,但是骨子裡卻隱隱有著些疏離的感覺,亦不是荀子那般古怪的脾氣,讓一般人難以親近。子落其人,總是單純而又善良的,會時時沉浸入自己的思緒。而且還最害怕荀子,似乎只要荀子一瞪,就少了三魂七魄……似乎荀子也知道這點呢,故而……
真當有趣。
勾唇微微一笑,心中那些重重的陰霾,也漸漸散落了一地。迴轉過身,依舊是那樓,那臺,那池,那閣。依舊是那高高的竹書架,依舊是那一縷春風,依舊是那……
柳絮紛飛……
“我從不曾後悔過……”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