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倒也是。”慕容青看著顏路有點俏皮的笑顏,輕聲道,“的確如此。”隨即,便良久沒了下文。只是一個人,白衣出塵,笑看世間,一個人青衣逍遙,醉臥紅塵。
“哎,像你這樣看,就算是盈墨樓的牆再厚遲早有一天,也會被你瞧出個洞來的!”輕身一跳,半倚在盈墨樓的欄杆上,“真不知道你在看些什麼呢!”
“呵呵,像慕容先生這般醉看紅塵之人,自然不瞭解清醒之人的苦處。”顏路抬手,輕託著下巴,半靠欄杆,看著盈墨樓外,“也自然不懂,何謂入骨之思。”
“那便一醉方休如何?”慕容青聽到此言後,卻突然笑了起來,左手往身後一託,整個身子在空中便翻了個身,到了顏路身邊。堪堪站定,右手便不知從何處弄來個酒壺,“今日一醉,如何?”隨即不知何處摸出兩個酒杯,倒滿了兩杯。自己先喝了一杯,再遞給顏路。
順手接過,顏路看著這杯中的顏色,清澈溫潤,“你的意思是暫忘過往,且看如今?”
“難道不該如此嗎?”慕容青眉一挑,微微笑了笑,又是一杯酒下肚。卻不料,顏路起身上前,拿過了他手中的酒壺,斟了一杯酒,“也只有看得透的人,方能如你笑看江湖。而我,只不過為求逃避,暫且一醉罷了。”
“呵呵,你的意思是羨慕我了?”又轉身奪過了酒壺,一飲而盡,慕容青哈哈大笑。
“是又何妨?”輕輕道了一句,顏路微抿了一口酒,視線卻早已飄忽到了遠方。
伏念,當日一別,不知……
不知……
似乎又要流淚了。顏路自嘲地一笑,掩袖,飲酒。看著樓外又是一日細雨紛紛,人潮不散,卻是入目無物。
且說伏念那一日與顏路分別之後,便是快馬加鞭趕往齊魯之地。顏路的決絕,說實話,他並不是信得很真切。因為,他知道,顏路只是淡漠並非無情。
而那一日,他迴轉過身說的:“有何好悔的,後悔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既然做了,又何必後悔?”
那一日,似乎自己太過焦急了,竟然以為顏路是那種……無情淡漠的人……可是……
似乎,真的說不好。
因為顏路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到現在伏念也並不清楚。但是他唯一清楚地便是,那十六字,已經完完全全割斷了兩人之間的聯絡。不管有什麼緣由,不管有什麼苦衷。
“我們都回不去當初。”伏念緩緩捏緊了手,在小聖賢莊門口輕輕站定。眼裡是一分苦澀,兩分憂傷,三分離緒,四分相思,五分……五分,便是這些許的希冀。
“也許,當初魏先生說的很對,你出塵隱世,並不是屬於儒家的人,也……也犯不著,為了我這個認識才沒幾天的人放棄自己的理想吧。”苦澀的勾起一抹笑,“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抉擇呢!”
上前了幾步,便要去敲門。可是手到了門口卻是停了下來。思索一番,便又往偏門處走去。
儒家向來重禮數,而其荀子又是出了名的性情乖張,難以伺候。如果自己在拜師之前便出了差池,恐怕就不會有得到荀子重視的那一天了。
思及此,伏念隨即在偏門門上敲了三下。“客門走小人,正門一道迎貴客,二道迎大夫,三道迎君王。我如今,也只能從這偏門進去吧。”幽幽一嘆,其中更多的是鬥志。
終有一天,這儒家大門,會為我伏念而開!
也誠如伏念所想,後來這儒家的天下,果然是圍繞著他和另外兩個人轉動的。可是那是,他所想的卻不是如今的東西了。
又或者說,他拿自己珍視了一輩子的東西,換了些他一時在意的東西。可是,真到了認清的時候,卻又無路可退了。
真不知道,這到底算是悲哀,還是……
命運的捉弄?
可就在此時,伏念卻還是那個滿心天下的伏念,他在偏門前恭立良久,也不見一個小童出來應門。心裡雖覺得詫異,但是還是告誡自己要耐下性子來等。
入儒家的門,可不是想一想那麼容易的事情。
不過,說是機緣也罷,說是巧合也罷。世界上的事情便是如此的玄妙。就在偏門久久無人出來應門的同時。正門突然開了……
而出來的人正是荀子。
白髮鶴顏,恍如仙人。博學多識,學貫古今,卻又脾性古怪,難以親近。
伏念頓了頓,終於還是轉過身去,對上了那正盯著伏念看的荀子。
“小子,你是何人?”嚴苛的語氣,毫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