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稍微鎮定了一點,再一次坐下來開始認真考慮這個難以抉擇的問題,拒絕教會是一個非常傻的決定,自己沒有任何能力可以對上教會,雖然它和時鐘塔一樣始終保持中立但他的這種中立又有其針對性,雖然韋伯已經開始質疑對方的中立性,但依舊無法否認對方潛在的巨大的號召力。
但他實在不想去巴比倫,或者說他不想以這種方式去那個地方。
這種感覺會讓他有一種挫敗感、一種失去一切必須要去的被強迫的感覺,這種如同被押解從自己公國去首都的狀況讓他下意識覺得自己馬上就會面臨流放甚至是……被殺。他不願意做個失敗者,特別是現在,他不想失敗。
這是一種韋伯想不明白的執著,他總覺得如果這個時候去找伊斯坎達爾幫忙就是認輸,雖然兩人從未對此做過什麼約定,但韋伯不想讓那個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這種想法的確相當天真幼稚,但韋伯願意為此而努力。
在三天之後他上了前往巴比倫的馬車,同行的還有主教言峰綺禮。對於年輕的大公來說,這個旅程簡直就和受罪沒什麼兩樣,和一個不說話的傢伙面對面坐在一起就如同一種酷刑讓他渾身難受,不過好在他及時找到了新辦法緩解自己的無聊。
他開始寫東西。
這是一種很難養成的習慣,一開始他自己也覺得相當彆扭,覺得每天分析曾經做過的事相當痛苦,甚至有時候他寫出來了又會在後面備註,覺得自己這件事情做錯了。但也就是這樣一本為了排解無聊而寫的手記成為了流傳後世、日後所有史學家都必讀的著作。
對於韋伯這個小小的愛好,主教先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給人的感覺類似於一個空有肉體沒有靈魂,好像沒有任何追求。在這一路的旅程中韋伯沒有發現他有任何愛好、甚至連最基本的感官都沒有,他不知疲倦、可以幾天幾夜不說話,那一潭死水般的眼睛裡至始至終沒有過任何變化。這樣一個讓人覺得空洞、乏味的男人卻讓韋伯覺得異常可怕。韋伯說不出這樣看法的來源和道理,但他可以感覺到那種隱藏在那一沉不變的表情下面的惡意。
雖然對方隱藏的非常好,但韋伯沒有忽視那種若有若無的眼神,他很清楚從言峰綺禮口中是根本別想逃出任何訊息的,所以他決定繼續按兵不動,雖然很危險但現在卻已經沒有了離開之前的忐忑不安。
☆、第十二章(上)
巴比倫無愧於它的名號,韋伯竭盡全力不讓自己露出對這個城市的驚歎和羨慕。它與父親告訴他的一樣、與自己夢中,不,甚至要比自己夢中更為恢弘、耀眼。金碧輝煌的宮殿在城門口就清晰可見,韋伯從馬車裡探出頭一眼望去是空無一人的街道。這種強烈的對比讓他心生疑惑,“首都沒有人住嗎?”他看著坐在對面的主教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一路上會這樣空曠?人呢?”
“如您所見,這條路的確是沒有行人的,您左手邊開始一路上都是各個公國或者是其他國家的領館,還包含法院等諸多行政設施,那裡,”言峰綺禮側過身子指著另一邊比皇宮矮一些的紅色屋頂,“那就是教會,一般人除了重要的事情之外是不太會輕易跑到這條街上的。”
韋伯沒有回答,他眯著眼睛迎著陽光,看著那紅色的上面裝飾這金色天使的教會屋頂,在光線的作用下,他雖然無法看清楚那些天使的模樣,卻能夠感覺到教會與皇室的分庭抗禮,這種潛意識是韋伯這三年來逐漸鍛煉出來的,雖然有時候很不管用,但他依舊信任著這種能力。
飛馳而過的馬車不止自己一輛,在這條路上,也就這麼短短的一會年輕的大公已經看到有四五輛刻著其他公國徽章的馬車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它們在靠近自己的時候不約而同的停頓了一下,簾子都會挑動起來,露出一雙雙探究的眼睛。
這種情況並不意外,韋伯知道在其他人眼裡自己就和一個怪物沒什麼兩樣,三年前會在首都形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投入西里西亞女大公麾下這已經是一件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還尊奉了——按照他們的說法是“偽皇帝”——這更是不可思議,當然還有自己的年齡和閱歷,總之在那群人眼裡自己是個被嘲笑的物件。
韋伯也不清楚為什麼這位主教這麼熱切要求自己跑來這裡,但現在這點已經不重要了,如何從巴比倫活著回去,才是一切的關鍵,“請問……時間定在哪天?”他省略了最重要的主語,用一種探究、試探的口氣再一次問道,“看起來來的人很多,教會需要幫忙嗎?”
“典禮定於三天之後,我們的時間趕的非常巧,巴比倫是個美麗的地方,大公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