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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近乎釉色的光澤。那是一種明明透明的沒有色彩,卻那麼真實的鋪在臉上,天然間沒有雕飾,在櫻花和陽光下,浮動著溫柔的光彩。

溫柔?我竟然用這詞形容這個前一分鐘還想殺了我的人?

然而即使懷疑,懷疑自己腦子壞掉了,卻還是隻能用溫柔這個詞來描述他。

人與人之間是不可能完全敞開心扉的,即使是最親密的親人、朋友、愛人都是如此。那是因為一種名為“信任”的高尚情懷和“恐懼”的內在心理在作祟。

“我相信你,所以我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訴你。”

這樣的話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一個人若說話之前想到了“信任”這個詞,說明他已經不可能完全信任對方了。因為真正的信任是不需要思考,不需要用言語來告誡自己、警示自己的。

而“恐懼”則是人類對於和自己相同或是比自己強大的人的自然而然會產生的排斥心理。怕別人說出去,怕別人背叛自己,怕……

於是在 “信任”和“恐懼”的促和下,“不信任”應運而生。

然而在面對動物的時候,這些便全都被拋在了一邊,骯髒的泥土被剝去後,無瑕疵的璞玉便展露出來。

對於比自己低等的生靈,我們不用去畏懼,他們不會說,他們思維簡單,所以我們不會恐懼。

對於比自己低等的生靈,我們不用去保證,因為即使說服了自己相信也是根本沒用的,所以我們不會去想相信或者不信。

於是,一種名為“信任”的感情無聲無息間連成一片。

所以,當我看到雲雀恭彌那白淨的手指碰著幻壁,要為那執著的小鳥撐起一個落點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溫柔。

碎髮依然隨著冬日的風在前額雜亂擺動,肩上的黑色校服外套褶皺著帶著主人的嚴謹,纖塵不染的白襯衣領口略微敞開,五分不羈、三分孤傲、二分性感。即使在幻壁這樣讓他無可奈何的地方,這個男子依然用那霸氣的眼神昭示著他的王者之氣,而手中的動作和麵部的柔和又在訴說冰層下如水如風的半壁暖色。

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男子。

一個響指後,幻壁驀地就消失開,名為“雲豆”的小鳥就那樣輕輕地落在雲雀恭彌的食指上,還歪歪地動著腦袋看著他,不時又低頭啄著。

“雲雀恭彌。”我左手撐住欄杆,一個使勁就躍了過去,臨跳下天台前還對他說,“你起名兒的本事真不怎麼樣。”

話脫口就被吹散,我從六層高的天台落到了草地上。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站起身來,我抬首而望。

他就倚著欄杆死盯著我,因為距離的關係,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氣場這東西像湖面結冰一樣凍結了我周遭所有的空氣。

肯定是恨不得立刻把我五馬分屍吧。

呵。

我撣了撣身上的汙漬,再他還沒追來的時候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相遇?相識?

莫名其妙的,一個叫命運的東西在我們都不經意的時候開始旋轉了。

以至於十年之後,我都依然將這絲毫不帶善意的一幕鐫刻於心。

疼痛?疤痕?

卻都是深深填滿內心的不忘。

當然那些都是經年之後的事了。

此去經年。

第九章 溫柔

蒼井流離是個冷漠的人,從不和“同學”說話。

蒼井流離是個孤僻的人,總是一個人待著。

蒼井流離是個危險的人,她是風紀委員長的頭號咬殺物件。

總之,蒼井流離這樣的人,不要和她接觸為好。

我在這學校的人心裡,就是這麼一個被嫌棄的人,不管是那個在教室裡坐著的幻影,還是在天台和雲雀恭彌打架的本體,都是一樣地被討厭。

走在樓道里、樓梯間,擦身而過的那些異樣的眼神都會飄著落到我的身上,即使我多麼不想注意,可是那樣像躲避瘟神一樣的動作讓我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

但是他不會。

“流……流離學姐……”迎面而來的沢田綱吉磕磕巴巴地叫了我。

當然這個叫法是我強制要求的,大概是習慣了別人叫名字了吧。

“恩。”我對著他點了點頭。

“學姐這是?”他打量著我,小心翼翼地問。

“我?”我看了看自己身上褶皺的校服,以及左手被劃開的口子,“啊,和雲雀恭彌打的時候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