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裡出來,應該就是為了尋找那個在等他的人。現在看杭州好像沒有什麼線索,就想離開了。不過還知道回來通告我一下,算他有良心。
我不假思索道:“你要是想尋找過去的話,我不攔你。但害你受傷是我夥計的失誤,我必須先看著你把傷養好,然後再說其他的。”
小爺先把你拖住,然後再說其他的。我在心裡打著小算盤。
【十四】
悶油瓶沒兩天就被醫生批准出院了。雖然說槍傷沒有傷到臟器的話本來就不用住多久,但連醫生也說他恢復的速度太快了,出院以後每天按時換藥,別沾水就行了。
當天下午,王盟開車把我們接回鋪子。我事先跟他一再解釋了悶油瓶真的沒怪他,他才終於肯在悶油瓶面前露臉。不過還是把我們送到門口之後就立刻離開了。
我檢視了一下,櫃子和大門王盟都派人送來了新的,牆上還有幾個子彈孔要補。看樣子還要再裝修一段時間。
我鎖上捲簾門,悶油瓶用他沒掛彩的左手在倉庫檢視那些被收起來的古董。
眼下終於能正常地睡一覺了,我交代了他幾句,上樓倒在自己久違的床上悶頭大睡。
結果一覺醒來我就發起了高燒。這幾年雖然體質比以前硬朗了,但最近不吃不喝再加上睡眠混亂的生活,報應還是來了。
我躺在床上,渾身無力,眼睛都睜不開,可以感到臉頰火燒火燎地發燙,頭疼得厲害。
“小哥……”
我試著喊了一聲,聲音嘶啞。沒有回應,走了?我呼了口氣,連惱怒的力氣都沒了。孃的,走了就走了吧。
過了好一會兒,樓下傳來腳步聲。我聽到門“吱呀”一聲開啟,悶油瓶走進來看了我一會兒,開口道:“你病了。去醫院嗎?”
“不用……咳。”我有氣無力地應道。其實叫他上來也沒打算讓他幫我什麼,只是想確認他還在這裡。我獨居這麼多年,病不是沒生過,比這更嚴重的都有。只是我在生病時從不見人,因為不想讓手下的夥計見到我那副樣子。不就是發個燒嘛,反正把自己鎖在房裡發一晚上汗就好了。
悶油瓶卻執意要給我倒水。這年頭飲水機早就沒人用了,家裡只有電熱水壺。我有點不放心,只好勉強拿著手機給他進行遠端說明。等他在樓下按照我的指示試了半天也不得要領,我才意識到,媽的,停電了。
不知道悶油瓶是怎麼在黑暗裡行動自如的。他以前常常倒鬥,可能就這麼練出了夜視能力。
又折騰了半天,他終於在廚房裡用天然氣燒好了熱水。
我嗓子難受得厲害,雖然嘴上說不想麻煩他,實際上渴的不行,但是坐不起來。悶油瓶看著我躺在床上,熱水流到脖子裡的狼狽樣(我分明聽到他嘆了口氣),只好把我扶起來靠在他身上,然後把開水吹涼了,用左手握住杯子一點一點的餵給我。
這個姿勢相當丟臉。但我此刻頭腦發熱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半是喝半是舔地解決了那一杯水,悶油瓶才扶我重新躺下。
我縮在被窩裡瑟瑟發抖。現在是冬天,停電了不能開暖氣,剛剛又靠在萬年低體溫的悶油瓶身上,導致我只覺得除了面板髮燙之外,床和被子都是冰的,連骨頭裡都是冰的,整個人舊像躺在大冰窖裡,冷得不行。
悶油瓶看我冷,就把他以前睡的那床被子拿來給我蓋上。這裡原本是我一個人住的地方,被子只有兩床,他的還是被換下來的舊被子。我連忙搖頭,他卻不理我。
我覺得心裡一陣彆扭,本來就是我該照顧他這個傷患的。我之前還打算在他傷好之前都讓他睡到我床上來,反正是雙人床。因為怕他也被傳染了發燒才作罷。現在倒好,他還把被子都讓給我了。
可是蓋著兩床被子我卻還是覺得冷,看樣子這次是比我想像的要嚴重些。
到最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睡著了還是燒暈了,好像隱約聽到了隔壁浴室裡傳來水聲,應該是悶油瓶在洗澡。……不知道傷口會不會碰到水。
後來我昏昏沉沉地又醒了一次,黑暗中感覺被窩裡有個熱乎乎的東西貼在身邊,我當時只覺得大腦都快凍僵了,也沒去考慮這是不是人在極端環境下會出現的幻覺,就拼命往那裡蹭。
終於沒那麼冷了,當時我甚至還以為,這麼舒服,估計是快死了。
實際上,後半夜我睡得很踏實,直到上午十點暖洋洋的太陽直接照到我身上的時候才醒來。我抬手探探自己的額頭,燒基本上退了。床頭櫃上是王盟買來的早飯,悶油瓶坐在我桌前的一把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