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座老舊的樓閣,那二層小樓外表風吹雨淋,一整面牆都攀著爬山虎,斑駁不堪,門上掛著大鎖,灰撲撲的,常年無人進出。
我以為是廢棄的屋子才敢在那兒放肆,誰知裡頭藏書豐富,神教裡八成的武功秘籍、內功心法都在裡面,就連史書兵法、詩詞歌賦、話本遊記、春宮圖也應有盡有。
二樓還被東方當成了書房。
也不怪我誤會,他來了,就沒走過正門,足尖一點就輕輕巧巧地飛上了二樓,關得嚴絲合縫的窗子,他掌心凝著內力,隨便一推就進去了。
就這麼巧,書房有一扇小窗正臨著那株老槐樹,教主坐在窗邊,抱著一杯茶,看累了書,稍稍低頭,濃密樹影之間,我打著赤膊,耍猴一般毫無章法舞刀弄棒的樣子,一覽無餘。
起先,他大概是把我當樂子看的,後來怎麼就變了味,我跟他都鬧不明白。
也不怪後來童百熊罵我是個不知廉恥的佞幸之寵,任誰打聽了東方怎麼留意的我,都會認定我圖謀不軌,故意……以色牟利。說不定東方也是這麼認為的,畢竟我之後貪財攏權的行徑恰恰證明了一切。
我就這麼發著呆跟著素芸去領了鋪蓋衣服鞋襪,又隨她走到了抄手遊廊的盡頭,她停下來,大方地擺擺手說:“你自己選個喜歡的屋子住吧。”
內院很大,能在東方身邊留下伺候的人少,空屋子就多了。
“你自己去收拾吧,也歇息一下,酉時我帶你去廚房認認人,教主的晚膳就交給你了。”素芸輕柔地說完,又對我親切一笑,便離開了。
我剛剛給她難堪,她這會兒就已經面色正常,語氣溫和,一點也不介懷的樣子。我瞥了她一眼,對她的警惕又深了一層,默默往最近的屋子走。
屋子不大,一張小木床,桌椅板凳,燈臺夜壺,木頭箱子,我掃了掃灰,把鋪蓋放下,就這麼在內院落腳了。
離酉時還挺早,我在屋子裡待了一會兒,覺得肚子餓,就熟門熟路地往外走。
內院裡就有個小花園,人工鑿開的池塘,上頭種著睡蓮,後面一片鸞枝,春天一來就開得粉粉嫩嫩,雲霞一般堆在枝頭,風一吹,紛紛揚揚落滿肩頭。
去花園前先去了趟廚房,我沒進去,直奔廚房後面圍出來的一小塊菜園子,偷挖了兩枚胖地瓜,一路上又撿了一懷抱的樹枝枯葉,這才一頭鑽進鸞枝林子裡,找了個背風的泥地,摸了個石頭坐下,生火烤地瓜。
我不敢偷吃廚房裡的食材,但吃兩個地瓜應該不會被怪罪。
挖了個土炕,撿了石頭像個堡壘似的圍四周,只留了一個小孔,然後生火燒了一會兒,我把地瓜扔了進去,再一腳把石頭土塊全踹倒,讓地瓜埋在土坑裡火熱熱地悶熟。
小時候在鄉下野慣了,那會兒我是小孩子裡地瓜烤得最好的,而今手藝也沒有生疏。等了半個時辰,地瓜甜糯的香氣就衝了出來,我饞得直咽口水,連忙用小棍把地瓜扒拉出來,喜滋滋地用衣服兜著,正想下嘴,忽然就聽身後有個冷冷清清的聲音。
“楊蓮亭,你倒是自在。”
我嚇得差點咬舌自盡,一回頭,就見教主大人面無表情地站在我身後。
“教教教教主,你怎麼在這兒?”我都結巴了。
“怎麼?本座不能在這兒?”
我苦笑:“能…能……”
整個日月神教都是你的,你想在哪兒待著都行。
“哼。”東方不敗似乎氣順了些,眼睛微微往我手上瞟了一眼。
我順著他的目光往下一看,剛剛剝開頂上一點皮的地瓜,露出了香噴噴的一塊金黃,正往外散發著熱乎乎的誘人香氣。
我想了想,試探著問:“教主…要不要嚐嚐?”
他看著我沒說話。
我訕訕地笑了笑,暗暗提醒自己:他是教主,不是你的東方,不要忘了尊卑。我想我還是逾越了。他怎麼會吃這種泥土火灰裡扒拉出來的東西呢?默默垂下了手,我正想打個哈哈混過去,結果眼前忽然一暗,東方不敗掖起衣襬,學著我的樣子,坐到了我身邊。
“你烤的?能吃了嗎?”他微微歪頭,眼神單純。
我的心漏掉了一拍。
“能能能能能吃!”我又結巴了,“很很很甜的,很很很好吃!”
教主沉吟了一會兒,很大度地一揮手。
“那本座就勉為其難地嘗一口吧。”
我連忙就想遞給他,東方伸手來接,我一看到他乾淨、白皙的手指,忽然想到了什麼,下意識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