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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近乎本能的機械動作。很顯然,此時此刻,美酒已然失去了它固有的魅力,再也無法讓陰陽師的神思駐留。

那夜,當兩人都攀登到最高點——他釋放在對方體內後,年輕的殿上人便昏睡了過去。他知道,這是留在博雅體內的、他的東西在解毒,——如果非要這麼說的話。一層一層剝離毒素,再一點一點地提純那人的仙氣,從而完成蛻變的過程。

是的,“情獨”能讓解毒者無法登上大道,卻能讓染毒者修為大進,——所謂“破而後立”。強烈而鮮明的對比,無怪這情毒人人聞風喪膽。晴明挑了挑眉眼,掃過眼底漫無天際的落寞,神色淡漠地瞥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對面。值得慶幸的是,解毒完成後他的神智依舊清醒。他記得他將一篇仙族功法留在了對方的腦海之中,那是上次前去解開寶珠封印時他從母族求來的,足夠殿上人修至大道。只要登上仙族,前世的記憶恢復,如何修煉下去,自然不是他小小一介陰陽師能操心的。

在印完功法之後,他用咒封印了博雅的記憶。

想來,沒有他安倍晴明的日子,源博雅能回到最初,單純而天真地過活吧。——只有遺忘了“安倍晴明”的存在,源博雅才能沒有欲‘念,才能在“虛無之鏡”與“情獨”的雙重作用下再登大道。

生怕不夠似的,陰陽師甚至在當夜就回了自家府邸,並用咒將這座府邸封了個嚴嚴實實。在外人看來,一條戾橋之後的彼端,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如果有人試圖想要透過這座橋,又很快會被橋上的陣法送回原地。——當然,在離開博雅府邸前,晴明也沒有忘記將兩人結合的所有痕跡都抹去。那面“虛無之鏡”,更被他順手帶走。

如此,方才能萬無一失。

想到這,晴明從懷中掏出一面鏡子,目光凝滯在其上良久。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它的本性,這面鏡子並未在陰陽師身上展現過多它的能力,只是安靜平凡如同這世上最普通的鏡子。白皙的指尖摩挲過那些詭異的花紋,一遍又一遍,輕柔如同情人間的碰觸。

“情人”,在認知到自己想到了什麼之後,晴明的手指如同被燙到一樣飛快地抽離,眼底的那些繾綣纏綿更是如同午夜的潮水,眨眼間便退得乾乾淨淨。“蜜蟲!”他高聲呼喚著他的式神,隨即在穿著水藍色唐裝的女子出現那刻,將手中的鏡子扔給了後者,“把‘虛無之鏡’放好。”

“是。”蜜蟲輕聲應了一下,卻沒有立刻照著晴明的話做,只是捏著鏡子一臉擔心地看著陰陽師。——知曉一切前因後果的她在為晴明擔憂,這無需置疑。這麼多天,她看著陰陽師的身體逐漸瘦削下去,日日就坐在外廊之上恍惚地喝著酒,更多的時候則是一個人默默仰望天空,身形落寞,幾次她都懷疑她的主人是否就要這樣乘風而去,不再歸來…而這一切的源頭,她主人心中掛念的那個人,殿上人源博雅卻過得無比逍遙。

——這如何能讓她不怨恨!

即便她知道一切都不是老實可憐的殿上人的錯。可無法不遷怒,無法不心生怨懟,無法不…如果現在她的主人聽了這個訊息,又該會如何的傷心欲絕啊?近乎絕望的蜜蟲垂下眉眼,雙手絞了絞衣角,努力不讓內心的思慮表現在臉上。再一次,她對陰陽師要求她天天彙報源博雅的資訊而感到無望。

“說吧。”晴明抬頭瞟了一眼蜜蟲,將對方所有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心下頓時明瞭了幾分:這次的訊息,恐怕不會讓他好受。他又慢慢地為自己倒上一杯酒,一飲而盡,直到那些辛辣的液體從喉嚨衝進胃部…

35天前,蜜蟲告訴他博雅在庭院中一臉茫然地坐了一天,直到夜色微醺。

34天前,蜜蟲告訴他博雅在街頭徘徊了很久,並摸索到一條戾橋。只是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又搖搖頭離開了。

33天前,蜜蟲告訴他博雅應邀參加了忠實大人的宴會,認識了對方的長相美麗的女兒露子。

30天前,蜜蟲告訴他博雅笨拙地為露子做了一首和歌,而對方欣然接受。

25天前,蜜蟲告訴他博雅頻繁地出入忠實大人家,約會露子。

20天前,蜜蟲告訴他博雅的事在整個貴族階級流傳,被譽為佳話。

10天前,蜜蟲告訴他博雅一提起露子臉上就掛著甜蜜的笑容。

5天前,蜜蟲告訴他博雅的父母,甚至連天皇都在暗示博雅是時候結成好事了。

那麼今天,蜜蟲又會告訴他什麼呢?

晴明只覺得自己的心頭一沉,他想他已經預料到了。風勢,似乎一瞬間變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