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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花安道:“七少爺昨日去五臺山進香,這會兒還沒回來,小人這就派人去尋他。”把王越引至正堂,邊恭恭敬敬地奉茶,邊試探口風,“大人竟然親臨敝府,想必是有要事?”

王越臉上看不出喜怒:“七公子不在,陸小鳳、西門吹雪、王憐花呢?這幾個人可是連日出入府上?”

花安心思靈透,馬上聽出王越既然點出這幾個人的名字,事情必然涉及江湖,小心翼翼地說道:“七少爺聽說這幾個人都很有些本領,心生好奇,曾請他們到府上小住。”

王越哼了一聲:“這話說得好輕巧。花七公子日前與那幾人一起大鬧珠光寶氣閣,致閻鐵珊、獨孤一鶴死於非命,此事花總管不會不知道吧。”

花安更覺驚疑,對於江湖紛爭,官府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鬧出人命,也都大事化小,更不可能驚動巡撫親自過問。他嗅出兇險氣息,忙賠笑著說道:“七少爺眼有殘疾,雖與三兩個奇人異士略有交往,卻並不可能參與什麼打打殺殺的事。他平日用來消遣的,不過都是些詩酒麴樂……”

好像是為他的話提供佐證似的,一陣和風經由不遠處的湖面吹拂至廊前,隱隱約約的便有絲竹入耳,伴著清婉動聽的女子歌聲:

遠水接天浮,渺渺扁舟。去時花雨送春愁,今日歸來黃葉鬧,又是深秋。

聚散兩悠悠,白了人頭。片帆飛影下中流,載得古今多少恨,都付沙鷗。

王越聽了,不由一呆。

花安咧嘴樂著:“七少爺雖有眼疾,卻愛收集當世最頂尖的詞章,讓府上伶人唱給他聽。這會兒她們排練的,是七少爺平日最喜歡的一首。”

這番話說出來,王越的臉再也板不住了。他一向自命文武雙全、人品風流,這首《浪淘沙》正是他的得意之作!作成並沒多久,不想卻已傳唱開來。儘管心知肚明,這顯然就是花安為討好他而刻意安排的,但卻實在太對他脾氣,簡直比送上價值連城的金銀珠寶更讓他心花怒放。

他忍不住露出笑容,口氣也溫和了不少:“花七公子少年風雅,喜歡交遊,若真一時不慎,捲進是非裡,還是及早澄清的好。他什麼時候回府,你讓他務必速到我巡撫衙門來,把那天在珠光寶氣閣發生的事做個交待。”

花安暗暗鬆了口氣,連聲稱是。手伸進袖子裡,只等著瞅準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一張鉅額銀票塞給王越。

眼見一場危難即將消弭,忽有一個尖細森冷的聲音傳來:“王越,我命你來緝拿要犯,你卻不知輕重,在這兒喝茶聽曲兒,好不快活!”

聲音入耳,王越驚起一身冷汗,八面威風頓時不見了,端著茶杯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

蹄聲嗒嗒,竟有人將一匹毛驢不疾不緩的騎至堂前。驢上是個布衣小帽,打扮得極不起眼的少年,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面容姣好,有種雌雄莫辨的秀魅。

王越半生戎馬,戰功赫赫,縱橫百萬軍中亦從來都是面不改色,可一見這少年便像耗子見了貓,三步並作兩步上前跪地行禮,顫聲道:“汪公公,您老人家怎會到這裡……”他這一跪,滿院子人立刻黑壓壓跟著跪了一片。

花安呼吸一滯,偷眼望去,但見數十名凶神惡煞般的緹騎在那少年左右排開。他暗自心悸:“能讓王越卑躬屈膝,這少年一定是汪直!”

天下人都知道,汪直年紀輕輕,卻是皇帝最為寵信的心腹太監,被任命為西緝事廠提督,權傾朝野,一手遮天,無數人的性命榮辱都由他操弄。可怕的是,他作為天子耳目,常常喬裝打扮混跡市井,來去行蹤詭異,加之黨羽眾多,上至朝堂下至江湖,幾乎沒有能瞞過他的秘密。每每辦案之時,刑訊逼供,手段慘絕人寰,各級官吏卻無人能予節制。他竟然現身花府,莫不是珠光寶氣閣命案已然驚動天聽?

汪直看都不看王越一眼,冷冷說道:“我到的可比你早,這些天我一直就住在這附近,什麼人來了,什麼人走了,我都看著呢。”忽然,他把兩道如電的目光投到花安身上:“陸小鳳、西門吹雪走了,王憐花可還在這裡呢,還有峨眉山的幾個姑娘,你說是吧!”

花安暗呼不妙,正思量著該如何答對,卻聽王憐花的聲音響起:“不錯,我就在這兒。”

玉樹臨風的公子,帶著四個美麗的年輕女子,姍姍經迴廊走來,站到汪直面前。

汪直身後扈從的一名緹騎怒叱:“大膽!見了汪公公竟敢不跪!”

王憐花幾聲冷笑,盯著汪直:“汪公公,你要我向你行禮麼?”手掌似有意似無意地在院中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