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大覺稀罕道:“好個灑脫可愛的奇女子!這才不枉人和她邂逅一場,我倒真對她失敬了!”
孫秀青撲哧一笑:“小師妹若聽了憐花公子這評語,一定會得意上好幾天。”
花滿樓對她說道:“佳節將至,勞煩孫姑娘奔波,教在下著實難安。”
孫秀青道:“反正我也有事要來江南,便向師父討了這趟差事。”
王憐花笑問:“你可是為了西門莊主,要趕赴金陵?”
孫秀青被他道破心事,俏臉一紅,忸怩不語。
她自從在山西見到西門吹雪的絕世獨立風範,便不由芳心暗許。那一日上官飛燕以毒針偷襲石秀雪,西門吹雪與她們姐妹一同去追拿兇手,雖未見兇手蹤影,卻遇上了青衣樓殺手的埋伏,幸得西門吹雪相護,才算有驚無險。當時她以為西門吹雪殺了師父獨孤一鶴,卻又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愛恨交織好不痛苦。幸虧真相大白,獨孤一鶴重新現身,她再不必被矛盾心情折磨。卻不曾想,這兒女情長的秘密,早在山西時,就被王憐花瞧出了端倪。
王憐花將她這粉面含羞的嬌態看在眼裡,忽然發現了什麼,目光爍爍地說道:“孫姑娘,你人中光明潤澤,頗有足履雷澤大跡之相,我要恭喜你和西門莊主了。”
孫秀青愣了愣,沒有馬上領悟他話中的隱喻,莫名其妙道:“你要學江湖術士,給人看相不成?”
王憐花自負一哂:“我王憐花妙解陰陽祿命、諸家相法、灼龜五兆、周易六壬,此乃大醫之能,又豈是江湖術士可比?”
孫秀青訥訥重複:“大醫……”
提起“醫”字,她驀地明白了王憐花的隱晦之意。所謂“大跡出雷澤,華胥履之生伏羲”,那是說她已珠胎暗結!她不久前確曾與西門吹雪情難自禁,只是她自己都至今尚未察覺到竟然……
她的臉漲得通紅,罵道:“你……你胡說!”
又羞又惱,霍地站起頓了頓足,連花滿樓也不理了,便逃也似的離去。
王憐花只笑得前仰後合,花滿樓蹙眉道:“你和我胡言亂語就罷了,對女孩兒家說話怎也這麼不知檢點?”
王憐花無辜道:“我這是望診啊,怎能說是不知檢點。你放心,我的醫術,斷不會錯的。瞧她那紅黃活潤的氣色,保證是個男孩,嘿嘿!”
花滿樓忽然臉一沉,一字字說道:“你究竟打了什麼主意,最好及早招來。”
每當花滿樓肅然斂容時,就是王憐花也不免有些惴惴不安。他現在愈發明白,為何花滿煙那從小被寵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一見素來溫柔的七哥收了笑,也會立刻戰戰兢兢。
王憐花硬著頭皮道:“我是看她一個女孩子,對人以身相許,偏那人卻馬上就要與別人決鬥,生死難料。若是任她已然有孕都不自知,西門吹雪萬一有何不測,事先又全無安排,她母子二人豈不太過悽慘?”
花滿樓面容並無緩和,目若玄潭,威深莫測。
王憐花走上前,討饒地搖著他的衣袖,委屈道:“我若做了什麼壞事,七哥要怎樣教訓,我都認了。可今天明明是難得發個善心,你怎反倒沒了好臉色?”
花滿樓緩緩道:“當初在羊城,挑唆葉孤城約戰西門吹雪的是你;如今設法要他們推遲決鬥日期的也是你。”
王憐花大聲道:“葉孤城和西門吹雪遲早總有一天會遇上的,我不過多了句嘴而已。推遲決鬥日期更從何說起?人家巫山雲雨夢熊有兆,我就是天大的本事,也左右不了啊。何況你怎知孫秀青會去告訴西門吹雪自己懷孕?你又怎知西門吹雪會為此事推遲決鬥日期?”
花滿樓沉聲道:“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即使總有一天會遇上,若不是因為你,卻未必會這麼早。孫秀青的出現對你而言是個意外,若西門吹雪因此提出決戰延後,那便是天衣無縫。否則,你也會安排讓葉孤城改期的,是不是?”
王憐花奇道:“這又從何說起?”
花滿樓嘴角一牽,聲音裡卻全無笑意:“蜀中唐門可是被你所控?我聽說,唐門大公子唐天儀這幾日正揚言葉孤城調戲了他的妻子,要去找葉孤城雪恥。卻不知,你準備安排他何時找到葉孤城?”
王憐花張口結舌:“這……這實在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
花滿樓搖搖頭:“這本來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若不是葉孤城一旦被唐門暗器所傷,與孫秀青懷孕將有異曲同工之妙,我也猜測不出這裡面的文章。葉孤城也好,西門吹雪也好,遇到任何突發之事,只要還有命在,決鬥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