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沒了。
韓伶一走,金不換知道孤掌難鳴大勢已去,已想溜了。
錢公泰突然一揮手,數十丐幫弟子一躍而起,風車般轉動起來,轉了兩轉,突然有數十道刀光,在轉瞬間便將金不換圍住。
這是丐幫一種陣法,這些人的武功雖無一可與金不換相抗,但在如此嚴密的配合下,實已無異將這數十人的武功,混合為一,彷彿是一人長了一百多隻手似的。
在場群豪俱都是識貨之人,見之不由動容,暗忖丐幫不愧天下第一大幫,如此厲害的陣法,著實可怖!
然而,別人難以抵擋此陣,金不換卻因出身丐幫,對其中奧妙瞭如指掌。心知陣法□□有三十六人,看來雖似已融為一個整體,其實卻是每三人自成一組,這三十六人的腳步看來雖一致,其實每三人與三人間又另有節奏。
他瞅準其中最弱的一組,突然欺身進步,雙掌其出,便將其中兩人擊飛出去,再一腳踢出,第三人也倒下。他抓住空隙,奪路而逃。丐幫弟子紛紛衝出,在後窮追不捨。
錢公泰卻好像並不著急,吩咐留在左右的丐幫弟子將方才他們與韓伶打鬥時落了滿地的暗器收起。待韓伶的斷劍也被拾起時,他忽然大喝聲:“小心!那廝劍上淬了毒,莫要被劃破手。”
拾劍弟子心頭一凜,忙不迭又將斷劍仍在地上。
錢公泰取過杯茶水走上前,倒在斷劍上。劍上劇毒遇水,竟然嗤嗤作響,騰起一股粉紅色的濃煙。
群豪中不乏使毒的行家,見狀駭然驚呼:“這是蝕肌化骨散!若被劃破皮肉,便要全身潰爛而死,化成一灘膿水。”
丐幫弟子臉上悲憤之色更甚,紛紛道:“難怪三位長老遇害,卻只找回左長老屍體!”
花滿樓嘆口氣,對王憐花道:“好個移花接木!單弓、歐陽輪之死的黑鍋,他是替你背定了。這毒藥是從金錢鏢和梅花鏢上染過去的?”
王憐花樂道:“不錯。反正他劍上本有劇毒,多加一種也無所謂。別管他了,還是關注下你那高小蟲吧,下面該他露臉了。”
自韓伶現身,場內打得天翻地覆,高小蟲卻不見了蹤影。
金不換狂奔在寒風中,頭髮已跑得凌亂,隨風飄散。
天地間一片黑暗,追兵呼喝之聲總算漸漸被落得遠了。
他正慌不擇路,鼻端突然飄入一絲香氣,那是溫暖的,濃厚的,在寒夜分外引人的肉香。
寒夜荒原中,哪裡來的人在燒肉?
這對已然身困體乏、飢寒交迫的人,卻是致命的誘惑。金不換不由自主,追著肉香掠去,接連好幾個起落後,他便瞧見一座荒祠。
金不換躍了進去。
祠中有堆火燒得正旺,火上正烤著半隻狗,一旁卻半個人影也沒有。
小而簡陋的祠堂,沒有窗戶,門是唯一的通路,但門外泥土地上,只有進來的足跡,並無出去的足跡。
何況,這火堆燒得仍旺,還有兩根柴木未被燒黑,顯見得就在片刻之前,這祠堂中還有人在。
金不換生性狡詐,疑心頓起,左右張望。但見祠堂角落中惟有積塵、蛛網、陳舊殘落的神龕,神案上,還懸掛著早已褪色的布幔。有風吹過,布幔吹起──
一張猙獰可怖,足以令人在噩夢中驚醒的臉,登時露了出來。
這張臉冷冷的面對著金不換,兩凸起的眼珠中,充滿了驚悸、悲憤、怨毒──這哪裡會是活人的臉。
金不換大驚失聲:“左公龍!”
本已陰風慘慘,鬼氣沉沉的荒祠,驟然又出現了這具面目猙獰的屍身,便顯得更是陰森恐怖。
更何況,這還是死在他手下的人!
金不換隻覺寒氣直透背脊。
但他畢竟是大奸大惡之輩,加之早已懷疑此處乃是被人設下的陷阱,立刻一步步向後退,繞過火堆,退向門口。
就要躥出門時,目光一轉,全身血液頓時凝結。
火堆上烤著的半隻狗,就在這剎那間竟已不見了。
這會是誰拿去的?
金不換乃是丐幫中一等一的高手,武功不在昔日熊故幫主之下,否則也不敢當著天下群豪之面,現身爭奪幫主之位。能在他背後把燒得油脂四溢、炙熱難觸的狗肉拿走,而不被他覺察,這樣的本事,豈非駭人聽聞。
除了鬼魅外,又有誰有這樣的本事!
金不換身子已有些發冷,但就在這時──
突然間,他身後有人“咯咯”一笑,幽幽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