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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花滿樓嘆道:“任誰想到令堂她老人家登峰造極的武功,也免不了要緊張的。”

“老人家?”王憐花失笑道,“沒有人會這麼稱呼她,你這三個字若讓她聽到,她可得翻臉了。”頓了頓又說道,“人人都知道她武功厲害,卻不知道她更厲害的本事是窨制花茶,木樨、茉莉、玫瑰、薔薇、蘭蕙、桔花、梔子、木香、梅花……百花凡有香氣的,她都拿來窨茶。這裡每間屋子,都單為一種花茶所設,免得串了味道。”

花滿樓大感興趣:“你要偷的又是哪種?”

王憐花樂道:“我只偷兩種。一種是蓮花茶。別的花茶都在竹籠裡窨成,這個卻是她日出前,把茶放到池塘中半開的蓮花花蕊裡汲取花香,第二天一早取出茶焙乾,再放進另一朵蓮花,如此重複數日才制好。其實到第七八天,就已經茶花合一,香美誘人了,她卻必要堅持上十幾天。我耐不住,總是提前偷出來便喝了。”

花滿樓道:“幸好今年蓮花盛開的時節,小惡魔不在家。沒你搗亂,令堂總算可以得個安寧,把茶做到極致了。剛才在外面我已聞到有間屋子透出蓮香,裡面存的必就是蓮花茶了,好像在左邊第三間。”

王憐花眨眨眼,問:“那你聞這間是什麼花香?”

花滿樓不假思索道:“牡丹。這莫不是另一種你愛偷的茶?”

王憐花撫掌道:“沒錯!我孃親自窨的花茶裡,以牡丹花茶為最。”

屋裡放著大大小小好幾只瓷壇,儲著窨好的牡丹花茶。

花滿樓嗅著一室芬芳,說道:“這裡的茶,香氣也各有差別,想來是用不同類別的牡丹窨成。”

說話間,王憐花已自案上一隻瓷瓶中倒了些花茶,用絲帕包了,道:“只有這種用的是會變色的花妖。”

既已得手,兩人便退出茶房,來到一座黃山石堆疊而成的假山處。

山石棕黃,山前幾棵楓樹樹葉正紅,紅黃交映,美不勝收。

兩人躲進山腹,山腹內竟然別有洞天。石桌、石凳樸然無飾,各式茶具一應俱全。

王憐花自陶甕中取了水,邊煮邊說道:“牡丹花自黃河沿岸而生,泡此花茶正好用這黃河水。”

花滿樓笑道:“你總覺得我是南方人,其實我從小每年有一半時間在關中,自然知道黃河水澄淨後的甘甜。倒是你說窨茶的牡丹會變色,讓我想起去年有人送了株‘嬌容三變’給我,初開時是紫色,而後轉成桃紅、梅紅,將落時更成深紅。我雖看不到花色之變,但感受得到其間氣息轉化的奇妙。”

王憐花道:“很多人都以為‘嬌容三變’就是傳說中的牡丹花妖,其實真正的花妖也只唐明皇在沉香亭前曾經驚鴻一瞥:朝則深碧,暮則深黃,夜則粉白,每日裡顏色、香氣都有數變。我娘是在山間無意中遇見的這種奇花,移植到家裡後,漸漸培植多了,這才捨得用來窨茶,不過每年至多也就窨出個二三兩。”

水已燒好,花茶一瀹即已可飲。杯未沾唇,已有沁人肺腑的芬芳盈動。品啜時鮮靈馥郁,每一口滋味都在變化,好像蘊藏著花魄般,所呈種種精彩層出不窮。茶湯中更有種渾厚的力量,教人經絡通貫,神清氣爽,端的是聚攏天地精華的仙品。

花滿樓讚道:“由這茶,便可想象令堂冠絕天下的傾世風華。嗯,只喝一杯,已覺三華混而為一、五氣朝於上元之勢,果然對習武之人極有助益。”

王憐花道:“她倒不在乎對習武有沒有助益,關鍵是這茶駐顏回春的功效非比尋常,她才看得性命寶貝似的。”

花滿樓不禁笑道:“牡丹功用,確實更宜女子。偏你這又饞嘴又淘氣的小壞蛋,定要和她搶。”

王憐花樂不可支道:“是偷!搶我可搶不過。其它花茶,她每一製成就逼著我品評,我都喝怕了。唯獨這種,她越是稀罕,我就越想偷來喝。有次偷後逃得急了,忘記蓋上瓶蓋,一晚上敞著口,茶香失散,氣得她罰我跪了足有半個時辰。”

花滿樓嘆道:“這回我成了你的同犯,一會兒她若發現了,倒是有人陪著你一起受罰了。”

王憐花眉花眼笑地伸臂摟住他:“這才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花滿樓心中一動,想起這小惡魔從小孤單一個,休說玩伴,便是闖了禍後陪他受罰的人都沒有。

品飲著杯中牡丹花茶,又說道:“令堂怎會真捨不得這牡丹花茶?她知道你是越不容易得到的東西才越覺得好,故意逗你玩罷了。否則何苦總把茶放在那一個地方任你去偷?”

王憐花一呆:“你倒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