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走在路上,絕沒有人會多瞧一眼。
廳堂中,包括快活王在內,眾人的目光俱都被卜公直奇特的相貌所吸引,誰也沒有去留意那八個抬箱子的大漢。
連王憐花,也在看卜公直。看他在一道道逼人目光的注視下,竟還走得安安詳詳、四平八穩,甚至連耳垂的金環都未搖盪一下。王憐花暗歎:“果然是個人才,莫怪我母子手下高手如雲,娘卻偏在這要緊關頭選中了他。”
唯獨花滿樓,不會被任何人的奇形異貌分散注意力,“傳音入密”對王憐花道:“那箱子……”
王憐花不明所以。轉目望去,但見八個大漢抬的,是兩口極為珍貴的上好樟木箱子,八隻角上,都包著黃金,鎖環也是黃金打造的。
花滿樓道:“新娘出現時,就有人放在殿外一口箱子;剛才那八個人經過時,又把自己帶來的一口箱子迅速調換成那口箱子,把它抬上來。”
王憐花瞠目結舌:“我先前只顧看新娘子,後來又只顧看怪模怪樣的卜公直,全沒留意這些……”
花滿樓道:“這或許就是令堂想要的效果。她只是忽略了,這裡還有個瞎子。”
王憐花嘆口氣:“你總讓我覺得,人長眼睛不僅沒用,反而還會被障眼法所害,實在應該挖出來。”
那邊廂,卜公直已躬身朗聲道:“晚輩卜公直拜見王爺,恭賀王爺大婚之喜。區區微禮,還望王爺笑納。”
快活王捋須笑道:“勞動大駕,已不敢當,怎敢再受閣下的厚禮?”
卜公直笑道:“王爺富甲四海,世上再無能入王爺法眼之物,晚輩自也不敢將俗物送來。幸好機緣湊巧,使晚輩能略表心意。”
快活王目光灼灼的盯著那箱子,大笑道:“卜官人既這麼說,箱中之物,想必能令本王大開眼界。”
卜公直道:“此物的確有些特別,晚輩的確是花了一番心機才到手的,如能博王爺一笑,也就不負晚輩的一番苦心了。”
他微一拍手,那八條大漢就將箱子抬到石階前,輕輕放下後便退出大殿。
這時殿堂中數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這箱子,人們一心想知道箱子裡裝的究竟是什麼奇怪的東西。
只有王雲夢,她那雙隱藏在珠簾後的朦朧眼波,卻未去瞧這箱子,反而在瞧著快活王。
卜公直碧眼中閃動著詭秘的光芒,緩緩開啟了箱子,笑道:“晚輩謹呈上活禮一份,請王爺過目。”
話聲未了,殿堂中已發出一片驚呼。
這箱子裡裝著的竟是個衣不蔽體的女人!
白羊般的身子蜷曲在箱子裡,看來曲線是那麼柔和,胴體是那麼豐滿,肌膚是那麼晶瑩。胸膛還在微微起伏著,但眼睛卻是閉著的,美麗的臉上帶著紅暈,像是在沉睡中,又像是暈迷不醒。
那方才進殿來為卜公直通報的急風騎士如遭雷殛,失聲道:“怎麼可能!我檢查過的,箱子裡明明都是珠寶……”
然而當此迷奇景象,人們無暇注意他。
只有花滿樓留心到他的異樣,微一沉吟,但很快,注意力也轉向箱子中的女子身上。對王憐花輕語:“聞到了麼,江南宜芳閣的香發玫瑰花露。”
王憐花愕然道:“白飛飛?”
花滿樓道:“嗯,梳頭師傅來打扮新娘,自然要有花粉箱子,花粉騰出,就可以把白飛飛裝進去送到殿外,再由卜公直掉包搬進來。”
但王憐花眼中所見的,卻赫然是另一張美麗的臉,竟有幾分像是王夫人,只是缺少了王夫人那種懾人的魅力。
只聽快活王大笑道:“這女子看來倒是不錯,只是,閣下卻不該在此時此刻送來。閣下難道就不怕本王的新娘子吃醋麼?”
卜公直微笑道:“王爺莫要誤會了晚輩的用意。晚輩將這女子送來,並不是獻給王爺作姬妾,而是作為今日婚典的祭禮。”
快活王皺眉道:“祭禮……你要本王殺死她?”
卜公直緩緩道:“正是。王爺可知哈密為何會自取滅亡,兵襲王爺大營?”
快活王哼道:“本王已命羽奴思審訊了被俘的弩溫答施麗女王,她說是受孫女阿黑察慫恿。可惜阿黑察已在本王大軍破城前逃竄……”他忽然意識到什麼,盯著箱子中的人,沉聲道:“難道……”
卜公直道:“阿黑察公主其實早已不在人世。是此女殺害了她並易容成她的模樣,操縱哈密國與王爺作對。晚輩在偶然中得知這個秘密,故才設計將她拿下,以證明我哈密國清白。”
快活王打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