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14房的病人了嗎,好漂亮的男孩子啊。”“是漂亮,但不是我喜歡的型,我喜歡照顧他的那個,超美型,我是長髮控……”“你說他倆什麼關係啊,長髮男好彆扭的樣子。”“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傲嬌……”
事件的兩個中心人還渾然不覺,一個靠在病床上翻筆記,一個冷著臉坐在一旁削蘋果。
“神田,蘋果就快只剩核了。”白髮少年好心提醒。
“我樂意。”神田的玉色手指捏著粉嫩的蘋果,那手比蘋果還漂亮,刀工倒真是相當完美,無辜的蘋果從第一刀開始成了長長長長的一條果帶,偏偏還均勻剔透地像薄瓷藝術品,連想責備某人浪費食物的行為都覺得理由不充分。
“呃,你隨意好了。”亞連無奈地低下頭,重新開始看筆記。
神田就哼了一聲,扔掉只剩核的蘋果,重新拿起一個開始削。
病房裡十分安靜,兩人各做各的事情,偶爾有紙張翻頁聲。
“一個人硬撐很能幹嗎?”
亞連抬起頭,“你在和我說話?”
“這房裡還有其他人嗎?”彆扭少年站起身,“要不是那晚我一直跟著你,看到你吐血暈倒把你抱到醫院,你死在哪都沒人知道,為了那麼一個人值得嗎!你就這樣糟蹋自己不愛惜自己嗎!”
亞連合上筆記,“你想多了,不是因為他。”
“那是為什麼你告訴我,別什麼都放心裡,豆芽菜你知不知道你變了很多……”
少年微笑,“你有好久沒叫過我豆芽菜了……還記得以前學槍的時候嗎?你老這麼叫我。”
神田呆了一下,低聲說:“怎麼可能忘記。”他語氣溫和起來,“過了這些年,還是沒怎麼長高,還是那顆小豆芽。”
亞連望著白色床單,“為什麼想起那時候的事,就像是上輩子那麼遠。”
神田望著他,“為什麼我覺得,就像昨天那麼近。”
亞連朝他抬抬下巴,“別說這個了,你那蘋果還吃不吃,不吃給我。”
“哦,”神田如夢初醒般,“這個不是你別吃了。”他把蘋果放桌上重新拿起一隻,“放空氣裡的時間太長都氧化了,對身體不好,我給你重新削一個。”
亞連搖搖頭,“我沒那麼嬌弱,給我吧,浪費多不好。”
“不浪費,這個我吃,削個新鮮的給你,你先看會書。”他削蘋果的樣子和剛才不同,表情專注而柔和,光滑的蘋果皮從他指間順暢地滑下,削到一半時水果刀卻突然停住了,神田抬起頭,“我又被你轉移話題了,你這豆芽!告訴我為什麼會暈倒,沒有人好端端地會吐血……”
亞連打斷他的話,“真的沒什麼……”
神田站起來,“我送你來醫院時醫生做過簡單檢查是沒有發現問題,但是不行,你明天必須做個全面身體檢查,不然我沒法和局長他們交代……”
“我喜歡他……”他望著長髮少年,“我忘不了他。”
神田猛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人非草木。”亞連淡淡地笑,“我喜歡他,我殺了他,你還不許我難過兩天嗎?”
神田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明明剛才是他自己問他是不是因為那個殺手弄成這樣,可他一口承認時自己又偏偏不能接受。
他握著水果刀的手微微顫抖,房間裡靜得能聽見日光燈的嗡嗡聲,他放下手裡未完成的蘋果,轉身朝門走去,“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然後他快步走出去,幾乎是落荒而逃。
門在他身後合上,卻沒有關嚴,從門縫裡傳來他的腳步聲,長筒靴踏在冰冷地磚上,在深夜的醫院走廊迭出清冷的迴音。
亞連慢慢轉過視線望著黑漆漆的窗外,夜風吹著柔軟的窗簾起伏不定,他想,自己大概真的不是外表看起來的純良。
對不起,神田,如果不能說出實話,那麼這個理由,該夠了吧,他想,自己大概是真的太狠心的人。
他記得爸爸去世那天,十二歲的少年盯著爸爸的身體,庫洛斯局長怕他受不了要矇住他的眼睛,但他卻避開了,他認真地數著爸爸身上的彈孔,十二個。
槍槍致命。
到底是怎樣的殘忍、怎樣的恨意能讓人對一個一槍致命的人再繼續開十一槍。
而自己一滴淚都沒有流。
爸爸去世地太突然,來不及交代任何事,包括他的身體狀況,很小的時候亞連就問過爸爸,為什麼親生父母會拋棄他,書上不是說血脈相連父母都是愛孩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