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身份地位,東方朔都被劉徹壓得死死的,他甚至懷疑當晚那個爆發出輕薄皇帝藐視皇權的無產階級革命氣質的人不是自己。可美好又殘酷的現實又明明白白地告訴他:沒錯,以吻封住皇帝嘴巴的是你,把皇帝兩顆小紅豆捏扁搓圓的是你,把手指擠入皇帝菊花的也是你,提槍而上射哪中哪的還是你……
認了吧,東方,你不單單甘心為劉徹賣命,還想硬性捆綁把身體也促銷出去。
劉徹不置可否,算是預設了對東方朔身體健康指數的掛心。
“陛下的病……”東方朔突然開口。
“多虧你的體恤,朕的身子康健得很。”劉徹譏諷,後知後覺地想到把自己也給嘲笑進去了——可不是嘛,小受的身體永遠都操控在小攻手裡。啞了半響,才罵道:“螳臂當車,明知事不可為,還要以身犯險。你這二十板子,也算對得起皇祖母栽培的恩情。”
東方朔正要矢口否認,劉徹緊接著說:“朕也明白,你試圖制止竇氏與朕結怨,你向來看得清楚,皇祖母年事已高,沒幾日活頭,平時折騰折騰也就罷了,朕姑且能忍她容她,而今匈奴壓境,國事艱難,她竟然還不知死活地要鬧上一鬧,視軍事為兒戲。他們既然敢對朕的將軍下手,朕就絕不會坐以待斃、心慈手軟! ”劉徹給了東方朔一個短促的微笑,凜冽而致命:“攘外必先安內,東方,是時候讓天下人重新認識你了。”
該收網了。
東方朔將視線移到別處:“竇氏畢竟是外戚,一朝失勢,免不得讓其他外戚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眼下正當用兵之際,前線的將士需要一個穩定的朝廷。更何況,竇家數代經營,牽連無數,陛下當真可以一點也不在乎嗎?”最後一問,東方朔直直看進劉徹眼裡,劉徹猝不及防,暴露了真實的情緒。
怎麼可能不在乎……該死的東方朔居然要袒護竇家?!
劉徹此時的心境,大概和所有媳婦兒發現自己男人居然站在婆婆那邊時的一樣。
劉徹感到一夜歡好不可避免地影響到了他與東方朔之間的關係,一直以來,東方朔給他的感覺一直是局外人般的雲淡風輕,唯獨謀略的狠辣讓劉徹見識到他的另一面。哪裡像現在,居然關心起帝王強大的內心來了。
劉徹也不知道這樣的發展是好是壞,反正,比起擔心名聲政績之類蒙受損失,被當做普通人來看的感覺也不壞。
拿起大刀向親人砍去。
劉徹其實一點心理障礙也木有。
“你不希望朕對竇家人下殺手?曹姐夫的仇怎麼報?”劉徹有意道:“若是朕執意如此呢?”
東方朔側頭,睿智的眼睛灼灼盯著劉徹,彷彿看穿了他欲蓋彌彰的強硬,語氣怎麼聽都像是在哄小孩:“草民聽從陛下安排。”
“……”劉徹被東方朔哄過,反而更加不高興了。
可是看到一旁換下的沾滿血跡的衣物,不中聽的話剛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劉徹明知道東方朔有苦肉計的嫌疑,東方朔也清楚這麼明顯的計策瞞不過皇帝,兩人都沒辦法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只有雙雙緘默,絕口不提當夜之事。
劉徹又坐了一會,總覺得在東方朔身邊會有尷尬、窘迫的氛圍往自己身上繞,離開的時候,步履再怎麼穩健動作再怎麼威嚴都無法消除那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大家都是聰明人,看得很清楚,如果小受在日、後不立刻清算,基本上就是預設了這種關係,其原因要麼是敵強我弱迫於形勢不得已而受之,要麼是淫蕩見淫蕩屁眼淚汪汪歡天喜地地受了。
東方朔舒了口氣,少年天子沒有翻臉,那麼自己的行為屬於和姦,所謂和姦,就是你情我願和和氣氣有商有量的活塞運動,為下一次和姦做準備,給今後以下犯上的行為留下解釋的空間,併為帝王的漫漫人生受路做好鋪墊。
此番出言提醒,他對竇家已經仁至義盡,就算他們傾巢覆滅,也和他沒有干係。
東方朔換了個更為舒服姿勢,這廝的傷勢根本就不嚴重。
行刑前,他為緊跟上來的春桃算了一卦,擔保她的性命無憂,春桃廣結人緣,又以重金賄賂,行刑人下手留了情,他的傷看似慘烈,其實輕得很。除了頭一天必須趴著以外,現在翻個身基本沒有大礙,再養幾天都可以下地了。
想起劉徹看見血衣有點迷茫又有些無措的反應,東方朔開始期待起下一次見面。
學問之美,在於使人一頭霧水;詩歌之美,在於煽動男女出軌;女人之美,在於蠢得無怨無悔;男人之美,在於說謊說得白日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