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見賜一碗水?語速輕緩,不緊不慢,聽著就會讓人覺得是有休養的男子。
那女子不知怎麼的就這樣放下了心防,引他進屋,自己去廚房打了一碗水端出來。轉身出廚房的時候,她還特地對水照了照自己的樣貌,自覺儀容端正,雖說不上傾國傾城沉魚落雁,但尚可見人。
他站在那裡飲水,看來是渴壞了的樣子。她倚著桃樹看他,猜想著他的身份。這個時節長安城裡多是應試的學子,看他一副清俊模樣,一襲月白長衫磊磊落落,眉目間是掩飾不住的書卷氣。想來也是來長安應試計程車人罷。
他喝著水,也在忙裡偷閒的看著她。她就像是一支盛放的桃花,著一身顏色素淨的衣裙,不張揚,卻是那麼的寂寞柔美。她的美不是傾國傾城,只是渾然天成。
兩下里目光相撞,他不見異色,她的臉上卻倏地飛上兩片紅暈。
他有意將水喝得慢些,好再慢慢的細細的瞧瞧她。只可惜,就算喝得再慢,一碗水也有喝完的時候。待他飲盡最後一口,兩人心裡都有些訕訕。
閒聊了幾句,是難得的投機。他心中珍重,不忍再多言,怕唐突了她,藉口天色不早,便要告辭離去。
見她關了門,他站在門外,望著牆內院子裡的那株桃花,想著她飛上紅暈的臉頰。直到日落西山,暮色四合,染黃了長衫,他這才緩緩動步離去。心裡淺淺的惆悵,如暮色四合之時的露水,就這樣如影隨形了一路。
回到暫居之所,會偶然想起那個如桃花般靜好的女子,但又剋制住自己要放下。他是前途未卜的京華倦客,在長安城淺淡的月光下流離,有什麼權利去胡思亂想。
只是此時的他並不知道,此生,這竟是唯一的一次相見。既是初見,亦是永別。那日她倚在桃花樹下淺笑嫣然的身影,竟是此生求而不得的悵惘。亦是此生,最驚豔難得的邂逅。
這一年,他一直心有所憶。但卻依舊考取了功名,隨了此生一大心願。
是年春色又撩人,他又記起,長安郊外的桃花,桃花樹下著一身素色衣裙灼灼其華的她。帶著滿心的期許,他又踏上了那條小道。
前路似歸途,小院依舊。只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他心中備下無數說辭,待到她來開門之時,想要說與她聽。
叩響門環無數次,無人應。他只覺得這大好春光霎時凋零。他久久佇立在門外,直至天邊的夕陽如那日一般染上他的長衫。臨去時,他提筆書下: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在,桃花依舊笑春風。
墨跡氤氳,恰似他無聲的淚。寫下心意,不為別的,只為她有一日能看見。
“那她看見了嗎?”程靈素已被祝英亭所說的故事給深深吸引住了。
祝英亭搖搖頭:“過了幾日以後他再去,誰知那女子早已過世。”
程靈素聞言,心裡不由得湧上一陣酸澀。聽到開頭還以為是才子佳人一見鍾情最終花好月圓的一段佳話,卻始終沒料到是這樣的一種結局。
祝英亭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由笑了,“你也不比太當真了,想來這不過是後人所杜撰出來的故事。僅供消遣罷了。不過,”說到這裡,祝英亭嘆了一口氣,“這戲上事,皆為世上事所化。遇見了,愛上了,也就要及時的告訴那個人罷。這世間太多的世事無常,很多時候,錯過了一時,就是一世。”
程靈素在一處府邸面前停下步子,抬頭看著祝英亭笑了笑,低聲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來了這裡。”
祝英亭微微一笑,等著她去叩門。其實這兩個故事,不光是說與程靈素聽。
程靈素扣了三下門,不一會兒,就聽見門吱呀一聲,從裡面被開啟了。
開門的是一個長得很秀美的女子,她看著門外的程靈素,奇怪的問:“你找誰?”
程靈素看著這個美貌的女子,心裡也是一陣疑惑,怎麼會是一個女子來開門?但她還是壓制住心中越來越混亂的不安,輕聲問道:“請問,這裡是秦京生的家嗎?”
“夫人,這個時候,是誰……”
一個熟悉的男聲從那女子身後傳來,待他看見門口站著的程靈素時,他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來了。
而程靈素早已臉色蒼白,踟躕著退後了兩步,差一點就要跌倒下去。
第25章 人渣秦京生
一個熟悉的男聲從那女子身後傳來,待他看見門口站著的程靈素時,剛剛那句話就像是哽在喉嚨裡一般,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京